山雨欲来风满楼。 赌上皇座,这是保皇派和董卓之间的最后一搏了。 和外面的紧张气氛不同,此刻司徒府的书房里飘散着一股恬静。 “都安排妥当了吗?” 和昨日相比,王允显得异常平静。 他拿着笔正伏在书桌上写着什么,不时还翻翻身旁的书考究一番。 或许,接受现实后才能更清醒地用最后一丝力气去挣扎。 “各处传回消息,计划顺利。” 老管家站在一旁几欲张口,似乎在犹豫什么。见王允问话,他还是先回答了王允的问话。 王允点点头,他专注于眼前的章,没有注意到管家的异常,只是又静静地说道。 “那些死士有家眷的,派人送出城去,再过几天长安大乱之后我们就照顾不到了。记得多给些金银,反正以后我们也用不到了。” 老管家沉默了一小会儿。 “那些死士本来就没几个还有家眷的,昨天我早安排出城了。待会我再派人追加些银票送过去就是了。” “老爷,既然你还惦记这他们的家眷,那就别顾着写你这张稿子了,先给小姐写封信吧。” 老管家的语气有些责怪,很难想象他会这样对王允说话,但他现在不是王府下人的身份,而是以轻语长辈的身份说这番话。 王允的身子微微一颤,笔停在了半空中,他目光游离,好像逃避着什么。 他放下笔,长出了一口气,站起来往外走。 “老爷!你忍心一句话不给小姐留吗?” 王允顿住了。 “我害怕。” 不知道她有没有变得成熟些?不知道她有没有意中人了?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到底开不开心? 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王允终究没有逃出去,他转身回到座位颤颤地坐下,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有些失神。 “想到她,我害怕自己变得怕死。” 我本不该害怕。 官拜三公,位极人臣,深受皇恩。 无数人与我志同道合,他们有些已经为国捐躯,有些也即将赴死。 玩弄权术,戏弄着无数人命的我,到头来反而怕死了? 这是不被允许的。 繁华落尽,富贵如烟。 王允忽然感到一片空虚。 “老任啊,江东有什么消息吗?” “听说建业发生了一场叛乱,江东世家起兵围杀外出的孙策,后被孙策逃脱。孙策回到建业后血洗了十几个世家,消息上说,小姐无恙。” 听到这里,王允点点头一阵安心,他哼哼笑道。 “哼!季书这混小子,我撕了他的卖身契还他自由身、给他取字、写推荐信给韩嵩让他出仕江夏,是让他能为汉室出力。可他倒好,跑去江东为孙氏卖力,现在倒是名传诸侯了。” “孙坚不像市井流言那般,他对汉室的忠心,老爷你应该知道。” 被管家轻轻反驳,王允有些意兴阑珊道。 “我自然知道,可他儿子孙策就不同了,恐怕孙策都恨死汉室了!偏偏是刘表!唉,讨伐国贼不见他,落井下石就有他的份!” “也对!也对!季书怎么会辅佐这样的蠢材。报应啊报应,现在孙策重掌江东,恐怕下一个就要拿刘表祭他父亲了。” “刘表为了玉玺伏击杀了孙坚,刘虞打开城门迎来袁绍杀了公孙瓒,刘焉占据益州闭关逍遥。皇室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些汉室宗亲难辞其咎。” 他怔怔地叹息。 “大汉要亡了!” 转眼就到了禅让的日子。 十天时间,皇宫的东边筑起了一座恢弘的高台,大典将在这里举行,意为紫气东来、新皇入主。 礼仪、鼓乐都已准备妥当,武百官身穿正服,头戴朝冠,白袜黑履,腰悬美玉、仪剑,依照官位大小围绕着禅让台依次排开,缓缓跪坐下来等待大典开始。 无数卫士涌入场中,十步一人,森严肃穆。 其中通向禅让台的大道上更是严密,三步一人,防的跟铁桶一样。 禅让台上是不允许百官上前的,只有许多宫女提着星灯跪坐其上。 董卓缓缓沿着大道穿过宫门,走了进来。他走在大道正中,吕布则提着方天画戟走在侧道上随行。 走在这条道路上,董卓有些恍惚,一时间竟忘了行刺的事,思绪飘向了远方。 他生于西凉之地一个富实的豪强家族,只是这里的世家有些被人看不起。那些人觉得边陲之地好勇斗狠,不读圣贤书不过是野蛮粗鄙之徒。 不过董卓没有在意,他还真懒得读那些书,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游历各地,广交好友。 因为董家是西凉豪强世家,所以许多羌族豪帅还是非常乐意结交董卓的, 董卓不仅体魄健壮,力气过人,还通晓武艺,骑术、弓术娴熟。董家家底殷实,董卓对羌人也是比较豪爽的。 久而久之,董卓的威名就在羌族中流传开来,许多羌人归附于他。 后来,朝廷赋税沉重,连中原百姓都不堪重负,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