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上下的士气都很低落。 韩玄看在眼里,这不仅是因为江东军的兵力强大,更因为这里是长沙。天下间恐怕再没有一个地方的人像长沙人一样对孙氏如此敬畏了。 岂止士兵,韩玄心里又何尝没有畏惧。 孙策自出兵江东后便所向披靡,短短的一年时间就扫平江东诸侯,江夏战役整个荆州军更是折损了一半兵马。 谁能不怕? 但是就因为一点害怕就投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江东军处置,韩玄可不甘心。 为此,韩玄每日都要带着麾下的两个大统领黄忠、韩浩一起巡视城头防务,防止一些不好的流言在士兵中转播,以致影响士气。 这一天中午,他收到听士兵的报告,又有3千江东军进入了季书的军营。韩玄原本还在奇怪季书为何围而不攻,一听这消息顿时恍然大悟。 感情先前赶到的大军还不是全部兵马,季书一直在等后续的大军! 原以为孙策亲提水师攻打汉津港,必是想要直取襄阳。可后来听说新野那边又出了事,主公急忙调大军赶去新野救援。但现在看来,只怕荆南才是江东军的目标! 一念至此,韩玄立马就坐不住了,又亲自跑到城头上巡视。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季书军营里竟然走出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劲直往长沙城来了。 这让城头上立即引发了一阵慌乱,在韩玄的命令下,士兵们纷纷走上城头准备战斗。好在江东军似乎还没有马上要攻城的意思,只是停在五六百步远的地方观望。 见敌军之中走出一队人爬上附近的小山丘,这其中就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韩玄心中一动,料想这就是孙策的军师季书,此次征讨长沙的主帅,他急忙开口向身边的一人问道。 “汉升,你能射到那人么?” 被问的那人是个魁梧的中年男子,他眼神中透露出锐利的神采,络腮胡须整整齐齐,身上弥漫着一股成熟稳重的气息。此人便是黄忠,韩玄最倚重的部下。 两年前,黄忠带着体弱多病的儿子四处寻医治病,结果到了长沙后黄忠的儿子终因病重身故。韩玄见黄忠箭术惊人便将他招揽到麾下,而黄忠也从来没让韩玄失望过。 “小将试一试。” 只见黄忠点点头,手一翻就取出了他常带在身边的麒麟弓。 此弓乃是采用上好的柘木、犀角、虎筋复合而成,非有千斤之力根本拉不开此弓,整个荆南也只有黄忠一人能用此弓,韩玄甚至怀疑整个荆州怕也只有这一人。 500步的距离,人就像一个小小的点,只能模糊看到一个大概。 长箭上弦,黄忠的眼神变得格外专注,弓弦渐渐拉成满月。 砰! 在黄忠松开手的瞬间,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弓弦拍击空气形成了一阵短暂而又猛烈的强风,刮在他们脸上呼啸而过。 长箭化作了流星,500步的距离转瞬即至。 箭矢撕裂空气的声音尖锐刺耳,但也仅是那短短的一刹那。 砰! 刹那之后就是长箭穿透盾牌的声响。 不过长沙城头倒听不见破盾的声音,众人只是看见黄忠一箭射出去,对面顿时大乱,盾兵纷纷上前挡住视线。片刻之后,盾兵慌慌张张地护着什么人往后方退去。 由此,众人知道是射中了。 “好!” 虽然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但这毫无疑问给江东军来了一个下马威,城头上沉闷的气氛为之一变,士兵们欢呼了起来。 韩玄大喜,拍着黄忠的肩膀称赞道。 “汉升神射,想那季书就算不死也被吓破了胆。今夜我就在府中摆个小宴,给汉升庆功!” 庆功? 黄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一箭也还不知道结果,这仗也还没打完呢,怎么就要庆功了? 黄忠连忙出言推辞,不过韩玄是铁了心大肆宣扬此事,借此鼓舞全军士气,所以任由黄忠如何说终是推托不过。 当夜,韩玄果然在太守府中设宴庆功,除了各门留下一名屯长留守外,其余屯以上的士官、将领都被请到了宴会上。 此时有一名将军独坐在北门的城楼上发着呆。这是魏延,黄忠麾下的统领。 魏延身材孔武有力,说不上英俊,只是平凡的面容中透出一股坚毅,为人则是十分木讷寡言。 此时的魏延不过二十出头,能做到统领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前途无量的,不过他在众人眼中却不怎么讨喜。 至于原因,比如今夜他就多番推辞,借故不去参加韩玄的庆功会。 城外虫鸣蛙啼、树影憧憧、皎月高悬、寂静无人。 城内华灯初上、繁华似锦、欢笑不止、热闹非凡。 然而魏延宁愿躲在城头吹夜风,也不愿和他们去饮酒作乐。在众人看来,魏延是一匹孤狼,若非其实力过人,众人可真不愿意去理睬他。 “怎么躲在这里,不去和他们喝酒?” 一个酒壶放到了魏延面前的墙垛上,魏延转头看去,是他的上级黄忠。不过他也没有什么格外尊敬黄忠的表现,只是抓起酒壶就喝了一口。 “我喜欢安静,这里就很好,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