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今天，易炽的作业栏已经有三个叉了，他又开始消消乐了吗？”
——《六七的随想集》
周四清早，泞城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段里通知跑操取消，叶萍在走廊就听到八班的欢呼声，她脚踩高跟，手拿试卷，走到班级门前。
顿时，人群一片片散去——正襟危坐。
“也不看看今天几号！还有三天就模考了，还在五一假里没出来是吧？”叶萍扫视一圈。
“没……”
“没什么？行了，练习卷写半小时先。”
“哎……”
叶萍看他们一脸不情愿，忍住没笑：“都打起精神来哎！”
“哦……”
娄歆上台接过试卷，发下去，走到讲台前设置三十分钟倒计时，准备投影……
娄歆两眼盯着电脑屏幕，专注地调着计时，底下窸窸窣窣的，发出讲话声。
“咳咳。”
“看看看！”
“快看！”
“……？”娄歆闻声皱眉，有些迟疑地转头看了眼投影，她还没开啊。
“报告。”紧接着是两声清脆的叩门声。
“进来吧。”叶萍瞟了一眼站在门前的易炽。
易炽背着单肩包，穿着微皱的校服，脸上几乎看不出表情，他径直从讲台前走过去。
娄歆转过头，发现是易炽，不料和他正眼对视上了，忙低下头继续开投影。
弄好计时，娄歆在讲台上又拿了张练习卷，走到易炽座位递给他。
“写这个。”
“谢谢。”易炽接过练习卷。
那一刻，她与易炽指尖相碰，娄歆感到好像有一股电流集中到指尖，酥酥麻麻的。
娄歆点点头，没说话，转身回到座位去，只留下端坐着的背影。
窗外雨还在落下，娄歆突然觉得这雨有些让人分心，让她不得不再打一次草稿。
最后一排，易炽低着头，一只手放在桌上执笔写着题，另一只手坠落在大腿侧，指尖轻轻摩挲着，还有些许的余温。
……
娄歆收好了试卷，送去叶萍办公室，半路陈语恬拉着她一起去上厕所。
陈语恬似乎又听到了小道消息，少不了和娄歆卖关子。
“歆歆，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次模考完有活动！”
娄歆疑惑：“什么活动？你在哪听的？”
“就是九班传来的嘛，他们班主任说这个月有研学旅行！旅行哎！不得来个三五天嘛！”
“真的？我觉得不太可能。”
“怎么不不可能了，这一定是段里对我们上次市模考的奖励！”
高一以来段里就没举办过大型活动，一周能有三节课外活动就很稀奇了，研学旅行对于三中学子来说更是“听听就行，不用当真”的事。
“好吧，不排除这个可能。”娄歆还是笑了笑，“不过我觉得大恬，你还是想想下周的模考吧，那可是关乎一个月的同桌生活唉。”
陈语恬摆了摆手：“没事儿，别担心！我可是会精准控分好的吧。”
娄歆又笑：“好吧，还是你厉害。”
蒋洛文坐到前面座位上，一脸乐呵呵地问：“老易，你这三天请假去干什么了？如实招来！”
易炽抬头，就怕没把“无语”写脸上了，只是说：“补课。”
“补课？补英语啊？”
“嗯。”易炽边说边低头玩弄着魔方。
“好吧，那是该补补了。”蒋洛文笑，“我还以为你又被拉过去‘相亲’了呢！”
说完，蒋洛文看到易炽停下了转魔方的手，易炽微微皱眉：“什么相亲？”
蒋洛文憋住没笑：“你没看学校论坛啊，都说你去参加晚宴了，就是去‘相亲’呗。”
“……”
“你看啊，还配了图呢，这不就是你哈哈！”
蒋洛文指了指手机屏幕的大图，暖色调的灯光下，一排人手拿高脚盘相互敬酒，画质较糊，蒋洛文放大左下角一个身穿黑西装的人，看身形轮廓确实很像易炽。
易炽凑近手机，看了一眼说道：“确实是‘相亲’。”
“我就说吧！吴倩颖还非说不是！”
“不过，”易炽停下：“那是我哥。”
“……”蒋洛文每年没少见过易皓，他惊讶道：“ 你哥哪有这么瘦啊，少忽悠我。”
“爱信不信。”
午饭过后，研学旅行的多个版本已经在段里传了个遍，从去爬山到海边再到集体野营，班级里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期间不少人来找娄歆问是不是真的，娄歆只好为难地回答自己也不清楚。
“你怎么也不知道啊，班长。”
娄歆有些木讷地点点头。
“不会真没有吧。”
“可别的班都说有啊，哎，我们班真是每次有活动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也没人敢找叶姐问啊……”
一天下来，大家对研学的事从期待值降越来越大，不断有人让娄歆去找叶萍问问明白。
娄歆觉得自己并不是害怕叶萍，毕竟两人是搭档，已经一起面对了许多班级事务。但是每次她找叶萍时，叶萍强硬的语气让她感到十分压抑，就像是一条鱼在缺氧环境里，难以呼吸。
娄歆最终还是没去问叶萍，她坐在座位上埋头写练习卷，她写的很慢，时而在草稿纸上画圈圈……
下午，叶萍一进班级门，就看到了几十双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