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睁眼的时候,眼前是班般放大的睡颜。
她还呼吸平稳地熟睡着,他甚至可以听到她规律的呼吸声。
他想站起身来,却发现他的手还被她紧紧牵着,抱在怀里。
孟宴臣已经想不起昨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他只记得班般说的那些话给他带来的震撼。
那种,让他对自己的三观产生怀疑的震撼。
床头柜上的手机开始震动,孟宴臣连忙拿起来,从班般怀里小心翼翼的抽出手来,快步走出房间,反手带上门,才接起那个电话。
是肖亦骁打来的,他的语气很是着急,“班般有没有联系你?”
“怎么了?”他回头看一眼卧室紧闭的门,反问。
“她离家出走了!班蕤姐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说昨晚找了一夜,问有没有联系我。”
“她为什么离家出走?”
“我也不清楚,班蕤姐支支吾吾地没说,只说让我帮忙问问,有消息的话告诉她。”肖亦骁反应了下,追问一句,“班蕤姐打给你了吗?”
“没有。”
“也对,班般应该联系谁也不会联系你。“亦骁自顾自感叹,“你说班般怎么那么厉害,听班蕤姐说她跑出门的时候鞋都没穿,家里保镖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找不见人了。”
“嗯。”孟宴臣没情绪地哼哼一声当作回应。
“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再帮班蕤姐问问,她都要急疯了。”肖亦骁不再多说些什么,匆匆挂了电话。
“早上好。”没一会儿,班般打着哈欠,光着脚开门出来了,“你好早……”
“你过来坐好。”孟宴臣有些严肃地招呼班般过来,让她在沙发上坐好。
“哦。”班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听话地走过去,在孟宴臣指定的位置端正坐好。
“为什么离家出走?”孟宴臣认真地问,持续严肃。
“一定要说吗?”班般翘起了嘴巴,不乐意。
“一定要说。”孟宴臣不容反驳的严格,再加威胁,“不然现在我就给你送回家。班蕤姐急疯了你知道吗?!”
“这是惩罚。”班般抬头,回应他的目光平静而淡然,丝毫没有对自己行为的愧疚和不安。
“惩罚谁?为什么?”孟宴臣不解地追问。
“惩罚姐姐和霖。因为他们骗我。”她依旧冷静,语气平淡,”霖陪我参加完那场after party后和我说要回英国处理一些事,就出差了。他这次离开我的时间太长,我早就有所怀疑,但姐姐告诉我是因为还要帮她联络一些国际合作才延长了出差时间,我自然选择无条件相信。“她总算皱了皱眉,表现出一丝情绪,”但我前两天偶然听到了姐姐和杜说的话,霖不会回来了。姐姐说,为了我的独立,为了我的婚嫁,她必须把霖从我的身边送走。“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而霖自愿配合姐姐,选择把我一个人留下。”
“……“孟宴臣蹙起眉头,”就因为这个?因为一个保镖?!你就要离家出走?!让家人为你急得团团转?!”孟宴臣不由联想到许沁为了宋焰所做的那些选择,火气一下冲上脑袋。
“霖不仅是个保镖!”班般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直面生气的孟宴臣,满是维护,“从我16岁被送出国,就是他陪着我!开头那两年我一句话也不愿意说,不愿意出门,不愿意交流,是他!为我料理好生活的所有,忍受我所有毫无理由的坏脾气。”班般还没完全消肿的眼睛又红起来,“他一个笨手笨脚的大直男,为了照顾我,把自己训练得像一个妈妈一样细致周到。为了我,他放弃自己救死扶伤的梦想,每天忙忙碌碌就为了给我准备我不会过敏的一日三餐。为了我,他拒绝了所有喜欢他的甚至是他喜欢的姑娘,其中不乏几个我也很欣赏的女性,但他说,我是他当下生活的全部,他不想辜负那些女孩儿更不想亏待我!”
“……”孟宴臣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只觉得自己实在狭隘。
“因为家里的问题,我们在国外的生活一点也不安宁。”班般的眼角滑下泪来,“严峻的时候,他整宿整宿不眠不休,只为了我能睡得安稳……他身上的伤疤一大半都是为了保护我伤的……”
“你不会理解他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班般已经在哭泣了,“他是我的父母兄长、我的朋友伙伴、我可以交托后背战友。”她抬头看他,溢出来伤心得让孟宴臣也不由揪心,“他是爸爸妈妈给我的最后一个礼物,可姐姐现在却因为如此卑劣可笑的理由要把他从我身边丢走。”
“其实,从回国我就已经在做和霖分别的心理准备了。”班般努力得深呼吸几口,平复自己,“我知道,霖为我付出的够多了,接下去的人生他应该要为自己去过。他可以去做他想做的无国界医生,他会遇到他想要相守一辈子的心爱女人,和她结婚,生一堆叫我姑姑的孩子,就像普通人那样平凡又幸福地度过余生。”
“我只是想要他主动地和我开口,那时候,我会笑着点头,拥抱他,和他说再见,一路顺风。”班般平静了许多,“当然,只要他愿意,我会永远等他回家,余生,他所有的喜怒哀乐我都愿意为他分担,照顾他,爱护他,就像他对我那样。当一辈子的家人。”
“可是姐姐和他,都不愿意相信我可以做到。”班般皱起眉头,不甘,“既然这样,那我也要让他们感受感受,心爱的家人再也找不到了,是怎样焦灼的滋味。”
“幼稚。”孟宴臣在班般身上看到了一股中二的精神。
“这叫博弈。”班般用手抹了抹眼泪,“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亦是同事,人际关系中,必须要直接得表达自己的底线和不满。不然,怎么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