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呜呜呜,哐当哐当——
火车终于发动,窗外的景色飞快的往后倒退,孩子们头凑头的挤成一团往外看,新鲜的不得了。
文军托人买了四张连号的硬卧票,这个小包厢现在等于他们的私人空间,谢眉很安心,打个呵欠,忽视男人那张便秘脸,爬到上铺很快睡着了。
车轮一路撞击着铁轨,熟悉的景色逐渐远去,连绵的山峦在远处若隐若现,假寐了好一会的陆震声睁开眼,凝望着窗外。
包括他在内的车上的每一个人,都在想,深城究竟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为什么人人都说好?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答案。
清晨六点半,火车准时靠站,谢眉、陆震声、文军各抱一个孩子,随着人流走出车站。
太阳初升,金光照耀在深城一座座林立的高楼上,高高的玻璃窗反射着璀璨的光芒,而被光芒照耀的行人脚步匆忙。
女士们踩着高跟鞋,烫着卷发,时髦又美丽,男士则西装革履,腋下夹着公文包,精气神十足。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干劲。
虽然眼前一切只是表象,却已足够激动人心,谢眉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这里和吴州县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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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一间双人房,这是介绍信。”
一行人先到招待所落脚,为着谢眉和孩子们住的舒坦,陆震声自掏腰包开了双人房。
吃完早点,孩子们躺在床上舒服的睡回笼觉,谢眉洗了把脸,也准备小睡一会儿,下午再出去逛。
陆震声就没他们那么悠哉了,公费出差,责任在身,他们已联系好几家工厂、企业,要去参观学习。
“小眉。”
谢眉都快睡着了,闻声将眼睁开一条缝:“干嘛?”
陆震声声音低沉:“你过来一下,我和你说他们亲妈的事。”
“不用了。”谢眉打个哈欠,她只是一时八卦心起,“你不用说。”
老实讲,她现在更想睡觉。
“你过来吧。”陆震声坚持着,“既然你想知道,这是你的权利,而且上回你讲过,我们要对彼此永远诚实。”
他一直记在心里。
见陆震声这样认真,谢眉反而有些愧疚,她的初衷只是八卦,陆震声不必这样郑重的。
“1970年,我在云南当兵,他们的妈妈在驻地附近插队,我们偶然认识,并于1971年结婚,1977年,她娘家平反,同年,我们离婚,她出国。”
谢眉很惊讶:“出国?”
“她家有海外关系,至亲都定居海外。”陆震声简短而平静的说完从前,又交代起现在,“她离婚出国后我们没有任何联系,这也是当初办手续时说好的。”
“走了,你下午出去时注意安全。”
“你也是。”谢眉望着陆震声的眼睛,“也谢谢你的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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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震声走后,谢眉瞌睡全无,干脆坐起来思考下午的行程。可她对深城实在太陌生,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从包里拿出两个苹果找前台姑娘聊天,十分钟后,谢眉顺利的获得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下午,她按照打听到的信息,转了两路公交,来到了当地一家服装企业举办的业内展销会。
展销会人迹寥寥。
如今国民们的服饰还很单一,几乎所有人穿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款式,因此,谢眉可以凭借小创新,将假领卖得红红火火,她也一直为此自豪,可一进展销会现场,她觉得自己像井底之蛙。
只见塑料模特们昂首挺胸,穿着五颜六色的套裙,单衣,所有的款式都新颖,都好看,令人眼花缭乱。
孩子们一个劲儿的喊好看,婷婷晃着谢眉的胳膊:“妈妈,你要是穿上这些裙子,一定比仙女还漂亮!”
谢眉有些心动:“老板,这些裙子怎么卖?”
旁边戴金丝边眼镜的男老板闻声走过来:“女士,我们的衣服只展览,不售卖。”
谢眉觉得好奇怪,不卖就挣不了钱,岂不是在做赔本买卖。
见谢眉带着孩子,不像搞贸易的人,老板解释道:“我们是做批发的,如果你代表公司或工厂来洽谈,随时欢迎。”
原来是这么回事,谢眉温和一笑:“谢谢,我再参观参观。”
这么漂亮的衣服,即使不能穿,多看几眼也是享受。
男老板凝目打量着谢眉,忽然迈步追过来:“女士,你愿意做我们的模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