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晴不定,来时还风和日丽的天空此刻乌云蔽日,林中光线本就不好,现在更是模糊一片,宛如黑夜。
也正是因为天气缘故,淳华才不愿继续和他耗下去。
她可没兴趣淋着回去。
阿鹤轻轻点了点头,两人加快回程的步伐,淳华瞥了眼他的脚踝,有意想要看他的窘态,却见他一言不发生生忍下来,若不是看走陡峭的山坡时对方苍白的面颊,淳华简直要以为他没有痛觉。
淳华最讨厌他这副虚伪的模样,为了戳穿他的假面具,故意挑难走的石子陡坡跳,看到阿鹤眉头折痕越来越深,不由心情大好。
阿鹤的脚伤并没有耽搁行程,两人很快到家,刚踏进家门外面漂泊大雨倾盆而下,轰轰砰砰的砸在地上,扬起阵阵尘土。
“咳咳——”
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气味,淳华皱眉抬手挥了挥。
“岁岁,你可回来了!”
一妇人自屋内走出,见到淳华后立马欣喜的拉住她:“我看天色不好,出去怎么都寻不到你,可担心坏了!”
妇人就是淳华此刻原身的阿嬷,原身父母自小不在身边,由着阿嬷带大。
淳华:“我没事。”
不太习惯陌生人的接触,淳华稍稍使力挣脱开,退后两步拉开距离,掩盖似的指向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阿鹤。
“我让阿鹤带我去常坤山认草药,看天要下雨就赶紧回来了。”
阿鹤沉默着点头,将背上的竹篮放下,里面只有稀疏几根不知名的药草。
当时还没来得及认多少,淳华就在这个身体里苏醒了,一眼认出面前这个男童是昔日国师,迫不及待就要下手,系统拦都拦不住。
阿嬷:“阿鹤,岁岁给你添麻烦了吧。”
自从得知阿鹤在常昆山采草药能卖钱后,岁岁就央求跟着他学,也想采草药替阿嬷分担家用,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阿鹤敛下眉眼,受伤的脚往后稍稍收了下,未说什么。
知晓阿鹤性子沉闷,阿嬷没有多在意:“你俩无事就好,阿鹤,我刚才瞧见冯娘子也在四处寻你。”
得知娘亲也在找自己,阿鹤未多停留,借了伞就准备回去,他家就在岁岁家旁边,几步路的距离,阿嬷本意留他坐会儿,待雨停了再回,但阿鹤不愿再等,执意要走。
看着瘦弱单薄的身影打着伞走进暴雨中,阿嬷这才渐渐瞧出些不对劲:“阿鹤怎么看着走路不太利索。”
“哦,他自己不小心掉进坑里,扭到了。”
刻意咬重了‘自己’两个字,淳华解释的语气隐隐带了些幸灾乐祸。
阿嬷没听出来,眉宇染上牵挂,叹息:“早知不该让他冒雨回去的,脚上还带着伤……”
淳华暗自撇嘴,她巴不得那小子因此瘸了呢,可惜只是磕的淤青而已。
“阿嬷,我饿了。”
“唉,我做好了饭,快吃饭吧。”
夜里回归平静,陌生的环境让淳华一直暗自警惕,这里的生活与自己之前完全不一样,没有贴心的宫女,精致的菜肴,但淳华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
心中盛着事,终归是吃不下饭,岁岁家生活清贫,并没有晚上点蜡的闲钱,用过饭就早早上床歇下。
一闭眼,生前一幕幕刻骨的场面宛如梦魇。
“城破了!”
“敌军攻进来了——”
“快跑啊!”
皇宫中乱糟糟的不成样子,所有人仿佛疯了一般,宫人侍卫趁乱带着不知何处搜刮来的珍宝往外奔波逃命。
有些人摔倒了不待爬起后面就慌乱冷漠的踩踏上去。
刺耳的惨叫声四处响起。
芳华殿因有往日外公给她的暗卫保护,再加上淳华平日里猖狂放肆的做派,宫人倒是不敢擅闯。
但是其他主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平日里作恶多端惯了的嫔妃此刻一下子失了倚仗,昔日被压迫的宫人自然一哄而上,宫殿霎时被洗劫一空。
淳华没心思去管,一心往母后的凤鸾宫走。
路上暗卫双双保护在侧,逃命的宫人见状忙纷纷躲闪避开。
算是畅通无阻径直到了凤鸾宫,里面却空无一人,母后宫女都不在,宫殿肃穆沉寂,暗红色帷幔被风吹的微微飘荡。
淳华心中不安,急忙转身去找。
自从外公身死的战报传来后淳华就没再见过母后了,唯有昨夜,母后身边的掌事宫女明月亲自来找她,让她从皇宫的密道跑,暂避风头。
淳华自然不愿,谁知明月早得了吩咐,直接使药迷晕了她,连夜将她送出宫。
淳华醒来时正要离京。
当即命令他们调转马车回去,路上却看到了舅舅被抓的场景,卫国公府也被抄家。
垣朝先有一小批敌军入城,天子脚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昔日风光繁华的京城如今像是人间炼狱。
淳华强稳心神,四下寻找母后,心中焦急惶恐感愈来愈大,不知母后到底去了何处。
“皇后娘娘跳城楼了!”
“快看,皇后娘娘!”
“是皇后娘娘!”
周围奔波的宫人突然吵嚷起来,皆停下步伐看向祈年殿的城墙上。
身着盛装的卫皇后站在城楼边,大风扬起暗红的凤纹裙摆,仪态雍容典雅。
“皇后娘娘!”
有宫人泪流满面,朝那边跪地叩首。
其他宫人纷纷效仿,跪地行礼,心中深感皇后忠烈,其中不乏昔日受过皇后恩惠之人。
皇后娘娘敦诗悦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