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会儿,旁边的不耐烦问:“想干什么!”
“想吃顿饱饭。您几位看看,都走了半下午了,不渴不饿吗?我这儿还有些银钱,也当是我请你们几位好汉,一会儿动手时给我个痛快。”
魏明莱见边上的人脸色微松,以为能够得逞,谁知他转眼又沉了脸色,怒喝道:“别想耍花样,我们听爷的吩咐办事,你少在我们面前挑唆!”
“我没有。”魏明莱委屈道,“被你英雄捉了,我心服口服,如今真只是想做个饱死鬼罢。到下面见我妹子,也不至太过萎靡。”
“哥,我说,要不我们就吃点东西吧。爷在那边陪着殿下,谁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咱们。”后头几个提议道,“前边就有个农庄,我们进去歇个脚再走?”
旁边这位犹豫了一下,魏明莱双手交握,紧张地期待,终于看到他点了点头。
“那就歇一刻钟,一刻钟之后必须离开。”
“是是是。这事儿谁都别说啊,要是敢告状,以后可容不了你!”后面那位叮嘱一句。一行人欢天喜地直奔那户农庄。
农庄是个一进的院子,站在院中一目了然,不怕魏明莱能跑了。旁边的汉子把她从马上拉下来,掏出她袖中的钱袋,掂一掂,黑黢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
屋里几个农妇被驱赶着到厨下造饭,魏明莱则被扔到屋角,由一个年纪小的看守。
众人喝酒时,她看到那小孩儿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笑道:“小老弟,来。”
“干什么?”小子还很警惕。
“你过来。”魏明莱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可她一笑,就如艳阳一般,让人莫名其妙生出一种想要亲近的愉悦。
小子凑近了一点,听她说道:“看到我腰间的玉坠子没?喜欢就拿去,只求你让我去方便一下。”
那小子眼睛一边放光,一边窥了一眼喝酒的大哥们,快速地扯下她的玉坠子。
“就在这儿方便,我给你松开。”
一双手要往她裤子来,魏明莱急得叫一声:“别别别,不敢劳驾!我大概要拉个肚子,烦请您带我到外边,不瞒您说,我衣服内袋里还有些金子呢。”
魏明莱身上没有金子,倒是在这小子的眼睛里看到蹿出来的金光。
那人终于是把她拎了起来,刚走到门口,被他们的大哥叫住:“干什么去!”
“他要解手。”
这户农家酿的米酒格外香甜,大哥喝得黑脸发红,心里的弦松了点,此时挥挥手叮嘱道:“看紧点!”
那人押着她,走近茅厕时魏明莱转过身道:“老弟,要脱.裤子的,能不能帮我把绳子松松。”
他见她一副文弱书生模样,手无缚鸡之力,况且松了手上的,还有脚上的,心里又急着要她的金子,因此便上手为她解开绳结。
那结堪堪松开,小伙子只见眼皮子下的那双手猛地往他脸上撞,他还来不及躲开,剧痛随之袭来,眼前一阵发黑。
“谢啦老弟。”魏明莱轻轻说道,在他要发声呼救前猛地一劈,人彻底昏了过去。
来不及松口气,她一个闪身躲出院外,蹑手蹑脚地牵了一匹马,爬上马背一路狂奔。
这时才发现星子密而亮,借着这星光,她辩清来时的路,马不停蹄,清寒的夜风潮水一般涌向面颊,魏明莱此时才听见自己的心跳,比草丛里的虫鸣还聒噪。
——
全庄是个占地很广的农庄,因为靠了一座不小的山,山下的旷地用来耕种,山脚处则围起来,用作游猎的场所。
周全亮这个脓包在骑射上自然拿不出手,不过他养了不少狩猎的好手,以便陪他的三皇子表弟游乐。
这日猎了一个下午,赵晟兴致颇好。众人将一只遍体鳞伤的獐子团团围住,赵晟骑着马悠悠而来,举起手中的弓箭,轻而易举地将它射杀下来。
周全亮在后边灰头土脸地追来,一见獐子倒地,肥脸上堆下笑来,开始不住夸口。表兄弟二人其乐融融,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当晚就把獐子烤着吃了。
之前就有人来报,说捉到了画像上的人,周全亮睡梦里边也想把这人生嚼了吃,但碍于要陪皇子表弟,又等不及,便让手下先把人扭送到庄上,等赵晟一走就马上处置!
“虽然母后生辰还有两个月,但你得好好想想,怎么置一份礼,要新奇,要讨母后欢心。”赵晟是表弟,但因为地位,对表兄周全亮从来都是居高临下,不容置疑的吩咐。
周全亮早已习惯,抹了抹嘴边的油,点头哈腰,噙着笑:“这是当然这是当然。年初我就在想这事儿,做梦都在想呢,一定要给皇后姑母一个惊喜。”
“这两年宫里进了不少年轻的嫔妃,惹母后不悦,只是母后不愿提及......”赵晟的眉头渐渐皱起,父皇近年来是越发昏聩,说是要静养,其实就是在南苑鬼混。他老了!早不像当年勤于政事,国事大多由大皇兄在处理。
“就算进去再多貌美的妃子,皇上最宠爱的仍旧是皇后姑母,五位皇子中,殿下也是皇上最心爱的子嗣,这些上至朝臣,下至百姓,都是有目共睹的。”周全亮不失时宜地拍着马屁。
赵晟只是不说话,这些他都听腻了。如果真的最疼他,怎么迟迟不肯立他为太子!
想着这些,他胃口欠佳,略吃了几口便要打道回宫。周全亮忙派人护送左右,等赵晟一走,他便迫不及待地追讨捉来的人。
魏明莱去了许久未回,喝酒的领头人察觉不对,立刻追了出去。而天色昏黑,逃奔的魏明莱又不熟路径,在荒郊迷了路,渐渐听到马蹄迫近。回头一看,不远处一片火光,是那群人打着火把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