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冷,后背和额头却在冒冷汗,手也开始抖。她不知道这是饿得太过的缘故,还以为自己是吓的。走出一段路,实在撑不住了,只能在路边蹲了下来。
这一蹲不打紧,站起来却是一阵眩晕,像被人从背后打了一拳,魏明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路本就不宽,左右护卫夹着赵晟,骑马走在他们中间,他觉得憋急了,忽然不耐烦地招开两旁的人:“滚一边儿去,马都让你们挤得甩不开蹄子!”
护卫想劝又不敢劝,只能默默退开。这时前面的人忽报:“殿下,路边好像有人!”
左右护卫忙拥上来,差点把赵晟从马上挤下去。
赵晟抓紧缰绳,回过神来,骂道:“没眼力见的东西!一群饭桶!”一边赏了一巴掌,而当护卫下马,提着灯笼把魏明莱翻过来时,他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盯着灯下那张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男子。
赵晟让人把魏明莱抱上前,移近来看仔细了,发现原来是个女子。虽然一点脂粉未施,又闭着眼睛,但仍是明艳动人。赵晟的心罕有的动了一动。
“殿下,怎么处置?”
赵晟心动归心动,到底更惜命。存了一丝警惕,他让护卫先抱着女子,骑在另一匹马上。
走出不远,遥遥地又见一片火光。是谁这么晚了,还来这荒郊。这条路最近的庄子也就是周全亮的,难不成是哪个熟识的?
疑惑间,两边人马打了个照面,赵晟再也想不到,竟然能在这儿遇到安定侯钟宪。
钟宪领着十来个人,疾驰而过,赵晟叫住了他,他不耐烦地勒马回头,跳下来向赵晟行了礼。
“我说侯爷,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啊?”
钟宪心里急着找魏明莱,他的人在周府打听到画像上的人被送到庄上,便马不停蹄地追赶过来。此时被皇子缠住,越发心急如焚。
“臣的家事,不劳殿下费心。”钟宪简短地回了他一句。
“什么家事,说来听听?”赵晟不依不饶,等着钟宪说,却见他抬起头来,双眉紧锁,明摆着不爽他的神色,赵晟倒是吃了一惊。
这人可真是,大胆!
“既然你有急事,我就不耽搁你了。”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看看钟宪的脸色,并没有好太多,反而盯着一边不转眼。
赵晟发现他是在看护卫马背上的女子。
“恳请殿下,我能否看看这人的正面?”钟宪指了指。
赵晟向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扶着魏明莱的肩,把她转过来,火光中,他看到钟宪的眼蓦地一亮,下一秒就要从马上抢下那人。
赵晟挥臂挡开,钟宪下意识地挥了一拳,及时反应过来,收回手,立刻单膝跪下,拱手道歉:“殿下恕罪。此女是臣的爱妾,今日和臣闹了脾气,私自跑出来,臣找了她一天。不知怎么惊扰了殿下,望殿下不要计较,臣领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赵晟听了这话,吃了一惊,有这么巧的事?一面心中遗憾,看了眼女子的脸蛋,实在舍不得,满宫里也找不到这样尤物。可是很明显,他完全可以借这机会拉近钟宪,这将是他欠自己的一个人情。
“我也是才发现她倒在路边,荒郊野外孤身一人甚是危险,便先救了她,没想到竟是侯爷的爱妾。这就是我和侯爷的缘分了。”
赵晟笑着,让护卫把人交还给钟宪。他看到魏明莱落入钟宪怀里时,一向冷面冷心的侯爷竟然一脸焦灼,眼里全是关心和担忧。
钟宪在耳边叫了一声“明莱”,没有回应,又因为双手抱着她,只能用脸去贴她的额头,发现她有些烧,忙小心翼翼地抱她上马。
“今日的事臣先谢过殿下,内子身子不适,臣就先行离开了。”
赵晟点点头,看着钟宪的人马离去,心头暗喜。
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这个生人勿近,杀人如麻的安定侯爷也有软肋,还被他逮了个正着。单凭今晚这个事,日后不怕拉拢不了他。
钟宪派一个手下先行一步去叫大夫。担心着魏明莱的烧,心急如焚,想跑快些又怕颠着她,反而给自己急出一身汗。等他提心吊胆地回到侯府,大夫已经在等着了。一诊之下,原来是体虚受了风寒,开下药方养几日便好。
钟宪让丫鬟去熬药,一边让人给成国公送信,谎称魏明莱今日习武崴了脚,如今行动不便,先在侯府歇息几日,让成国公不必担心。
奔忙一阵,终于能够停下来好好看看她。钟宪走到床边,因为想好生看看,不由自主就蹲了下来,抬起手往她额上贴,没想到被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握住了手腕。
魏明莱悠悠抬起眼皮,望向他。
钟宪见她嘴唇动了动,说什么却没听清,把耳朵移近,感觉到她的呼吸喷在耳朵上,忽而耳垂被一片柔软包住,还没反应过来,钟宪“啊”地叫了一声,挣脱着跳开。
魏明莱竟然咬他!
“你干什么!”钟宪捂着耳朵,一向冷白的面容上浮出几丝血色。
“你说我是你的什么?”魏明莱虽然昏过去了,只是身上没力气,睁不开眼,但是旁边在说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
“你竟敢说我是你的妾。”她醒了,病猫一般,苍白着嘴唇,拼了力也没能把枕头朝他扔过去。
钟宪想解释,发现自己也没弄明白,当时心急,怎么就顺嘴把魏明莱
说成自己的“爱妾”了。
“对不起,事出有因,我不编个借口,怎么让他放人。”
魏明莱手里拽着枕头,动了两下就没力气了,喘了几口粗气,嘟着嘴
道:“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