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还在睡吗?”
屏息静听,没有什么动静。
“姐姐,姐姐?”
不会是死了吧?魏明茵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紧推门进去,外边金光泻了一地,屋里却是暗沉沉的,她一瞬间还有些看不清。
“姐姐?”她转进里屋,见那张雕花架子床上的帐幔垂下,走过去轻轻掀起一角,却发现床上没人。
正疑惑,转身瞥见角落里一个黑影,魏明茵吓得直接跳了一下。
“啊!”
她定住神,仔细一看,才看清是魏明莱坐在角落一张圆椅上,披散着头发,眼睛定定地望着她,看不出什么情绪。
魏明茵试探着叫了一声:“姐姐?”
“出去。”
得到两个冷冰冰的字。
“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关在屋里?吃午饭吗?”魏明茵又试探着朝她走了两步。
“出去。”
还是那两个字。
“姐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魏明莱直直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开始发冷,这目光,瘆人得慌。只听她幽幽说道:“为什么你们还活得好好的?”
“什么?”魏明茵有点不敢相信听到这种话。
话音刚落,魏明莱朝她扑过来,连推带攘地把她挤出了门外,“砰”地重新关上房门。
“二小姐,我们小姐怎么了?”秋叨秋渠一直趴在门边观望,此时见魏明茵气急败坏,料想她一定又惹得小姐不高兴。
“你们小姐,你们小姐就是个怪胎!”魏明茵狠狠跺了一下脚,怒气冲冲地走掉了。
秋叨秋渠面面相觑,正不知道怎么办时,忽听里边传来魏明莱的声音:“秋叨,端饭来!”
自黄昏起,清河一带的粉楼才彻底醒了过来,白日里的货船早泊了岸,只剩三三两两华灯璀璨的客船画舫,悠悠地漂在水面。水声载着男男女。女的欢爱声,柔媚无骨。
周全亮觉得今晚是他人生中堪称快活的一夜。他再也想不到,竟能得到魏明莱的青睐,邀他晚上共泛清河。
岸边见了人,今晚的魏明莱穿了件杭绸绣浅碧兰花珍珠白的褙子,下身又系一条雪白绸裙,越发衬得肤白胜雪,仿佛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登时就把周全亮看迷了眼。
他本来是想要一个画舫,置一桌酒菜,再叫几个粉头上来弹琴唱曲儿,可魏明莱把他的手按住了,温柔说道:“小舟就行,我们两个人。”
“我们两个?那没人伺候怎么行?”
魏明莱干脆挽住他的胳膊,娇嗔道:“就我们两个不好吗?你要喝酒,我给你倒不成?”
周全亮闻到一股令人舒心的香味,从没听她这样柔柔弱弱的娇声细语,顿时酥软了筋骨,只剩点头说好的份儿。
上了船,魏明莱在一边坐下,神态慵懒,对周全亮说道:“这天怎么这么闷。”
“大概是要下雨。”周全亮搭讪着说。
“咱们把舟划远些,我不想和那些人挨得太近。”
“难道你还怕被人撞见?”周全亮笑道,“我把蓬上的帘幔都垂下来,保管做什么都看不见我们。”
“做什么?你想做什么?”魏明莱如果愿意,那双眼是可以勾魂摄魄的,周全亮咽了口唾沫,馋狗似的凑近她坐下。
“你想做什么,我都奉陪。”他一点不怀疑魏明莱的用心,只当她是真心发现他的好。
魏明莱“嗤嗤”笑了两声,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能赖账。”
周全亮浑然忘了身处何地,只看得到眼前人是魏明莱,听她使唤,把小舟划到了河心,远远地离开了岸边的手下和其他游船的人。
“好了。”魏明莱唤他,“过来咱们喝上一杯吧。”
舟蓬低矮,周全亮爬着到了她的裙边,接过她的酒,一饮而尽。喝完却见她拿着酒杯,笑盈盈的也不喝。
“你倒是喝呀。”
“本来还想再演一会儿,但看你这张蠢脸,实在难以忍受。”魏明莱说得温柔,伸手揪住他面颊,狠狠地掐了一下,周全亮开始觉得不自在。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他笑两声以掩饰,下一刻见魏明莱瞥了自己一眼,抬手把酒洒在河里。
“你这是做什么?”
魏明莱又倒一杯,又洒,缓缓说道:“祭一个友人。”
“什么友人?”
“最爱的朋友。”
“怎么?她溺死在了清河中?”
“不。有人杀了她,扔进这河里。”
周全亮道:“谁杀的?我帮你找出来,千刀万剐了!”他说这话时全然忘了这事儿是他前几日在做过的。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魏明莱抬眼朝他看去,目光一凛,转瞬便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
周全亮这时有点回过味儿来了,假意笑道:“明莱啊,你就这么急?咱们慢慢来嘛。”
“好啊,慢慢来,一刀一刀,千刀万剐。”魏明莱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贴到他的肥脸上比划了两下。
周全亮想到了什么,抬起手掌挡住她下半张脸,只剩一双眼寒光凛冽地看着他,那一刻什么都想明白了,骑马撞他的,还有漱红轩的“魏爷”,原来都是魏明莱!
“我怎么没想到!”周全亮像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魏大小姐无所不为,穿成男装去花天酒地又算什么。我怎么没早一点想到。”
“现在也不晚,死,也死得明白。”
“怎么?”周全亮任她压在自己身上,还意图挑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