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魏明莱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霎那心猛地跳得老高,呆呆地看着钟宪朝自己走过来,抓住自己的手腕。
“走,进去。”
“你要干什么?”她本能地往回收。
“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这么严肃?魏明莱被他拉着一路走得风似,脑子里跑马灯一样猜测他到底要说什么。
难不成他还在气我刚才揭穿他好男色这事儿?还是他在计较我刚才讽刺他妹妹?或者昨晚有惹他不悦的地方?
魏明莱就这么被钟宪拉进了卧房,房门“砰”地被他关上,一时间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乱得很。
“你到底要说什么?”她努力平复自己的语调。实在没见过他这样,严肃里有股压不住的怒意,又像被冤枉了的小孩满腔委屈无处诉。钟宪松开她的手,背过身走了几步,她看到他的背起伏几遭,终于转过来,红着眼。
“魏明莱。”
“在!”
这样直呼大名从来不会有什么好事。他平时怎么叫她的?她一时还想不起来,钟宪似乎不喜欢叫出她的名字。
“因为你是师父的女儿,所以我教你习武,你闯了祸替你收拾烂摊子,对你有求必应......”钟宪深吸一口气,复又说道,“你觉得是因为这样对不对?”
“嗯,对。”魏明莱诚恳地点点头,“我也知道一向给你惹太多事,一直过意不去,如果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凡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她见他却不说话了,额角青筋突现,连着跳了两跳,鼻子里发出两声闷笑。
“你......”
钟宪深深地喘一口气,正要提气说出口,屋外忽然传来他母亲的声音,他还没反应过来,魏明莱已经像兔子一般蹿到一个立柜旁边,自己打开柜门钻了进去。眨眼的功夫,从他眼前消失。
就像被烧红的铁猛然浸入冷水中,除了冒出滚滚青烟外一切都烟消云散,钟宪忽然泄了气,手脚发软,觉得自己再也不会有刚才那一瞬间冲动的勇气。
钟老夫人进来,后面拥着一群丫鬟,她年纪并不大,只比大长公主长两岁。只是因为孀居的缘故,穿着素净,妆容简重。
“你昨日上哪儿去了,没见着你。”
“昨晚徽王殿下邀我去他别庄小聚,醉了,就没回。”
钟老夫人听了这话,眉梢跳了跳,不动声色地由小丫鬟扶着,坐到炕上,钟宪要倒茶奉给他母亲,却发现茶是凉的。
“也不必了,我来看看你,说几句话就走。”
他还是让丫鬟去重新煮茶来。
“你怎么和徽王来往了?不是一向不爱交际应酬的吗?”
钟宪道:“这一向又爱了。”
钟老夫人失笑,看了他一眼。“我对那些事儿也不甚了解,妇人家不去议论朝政,你听你师父的就是。只是你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做母亲的,大抵还能管管。”
钟宪听出他母亲语气里的不满与训斥之意,也不好接话。
“你大约是心气高,非身份尊贵的公主郡主不娶,你要慢慢选就慢慢选,有中意的告诉我,我腆着这张老脸去为你提亲就是。不过你都二十来岁了,府里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别人听见成什么样儿!早年就有传闻,说你......”
钟宪始终不作答,他母亲一向不催逼他,今日不知怎么的跑来絮絮叨叨,随便什么时候絮叨也罢了,偏魏明莱此时正躲在柜子里,让她听得一清二楚了。
她会怎么想呢?暗悄悄笑话他吧。
“昨儿你四婶和钟宜弟弟来,领着他表妹见了我。我看那姑娘模样生得乖巧,又文文静静的,我心里很喜欢,就留她和你妹妹作伴。今天一早一起上庙里去了。等回来了,你也见见。”
“娘你什么意思?”
钟老夫人瞪他一眼,恨道:“我什么意思,你说我什么意思?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甘愿给你做妾室,贴身照顾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不需要。”钟宪斩钉截铁道,把钟老夫人气个半死,站起来敲桌子:“你不要也得要,人我已经留下来了!你之前不让你妹妹嫁到魏家,问理由也不说,我还是同意了,你这次应我一回,也算是对我尽孝了!”
钟老夫人说得激动起来,提起尽孝,又想起他幼年丧父,这些年辛苦把他养大,又偏偏要学他父亲做武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钟家想想,我就你一个独子,日后你若有个好歹,叫我靠哪个?”
钟宪见母亲伤感起来,不敢再辩驳,母子俩沉默半晌。钟老夫人见他不再反对,语气柔和了几分,又道:“我听你四婶说那姑娘家里清贫,但识文断字,知书识礼,一点不输名门闺秀。你可好好待人家。”
她拍拍他的手,见他垂着头不再说什么,转悲为喜,满意地笑了笑,起身拍拍他的肩,便带着一众丫鬟走了。钟宪心里不是滋味儿,站在原地呆了呆,才走过去关紧门,冷声道:“你出来罢。”
话音刚落,柜门就被一脚踢开,魏明莱滚出来,喘了口气道:“憋死我了!”
说完抬头看到钟宪,脸色似乎不大好,便讪讪地道:“恭喜恭喜,抱得美人归。”
钟宪“哧”地发出一声冷笑,“魏明莱,你在喜什么?”
“我,我替你高兴呀,知书达礼的小姐,一定温柔体贴......”她说不下去了,因为钟宪一步步逼近她,灼热的气息似有若无地喷到她额上,她觉得她的额头在发烧。魏明莱往后退,直到抵到柜子上。
从前听说他是怎样的杀人不眨眼,兵将见了他无不惧怕的,她倒没怎么感受过,只是觉得他对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