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在哪里?
徐书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着泛着重影的模糊影像,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的正前方是一条长满深绿色苔藓布满褐色铁锈的斑驳钢管,因为常年水管泄露,生成了红棕色的三氧化二铁,由于重力作用形成了倒三角形模样。
晶莹的水珠顺着氧化物下落,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脸上,正是这些水滴将她唤醒。
过了一会儿,她脑海逐渐清明,现在的她似乎处在一条三十厘米的狭窄细缝中。
因为她的视线几乎完全被冰冷的水泥墙和无数的衣物遮盖,水泥墙面上开凿了一个个四四方方的洞,如同蜜蜂的巢穴,一米接着一米的洞口。
有些洞口上镶嵌着破碎的黄绿玻璃窗户,深红色的窗棂,有些是完整的窗户,有些空空如也。
但相同的是每处窗户下都订着一颗牢固的铁钉,数不清的各色衣物悬挂在细绳之上。视野最上方,她终于见到了那久违的天空,只是那灰蒙蒙的天空让人压抑不堪。
徐书宴动了动手指,试图重新拿回身体主动权。
拇指轻微的晃动后,徐书宴还没来得及开心,无尽的眩晕疲惫疼痛感向她袭来,身体似乎被千斤重的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她眼前一黑似又要晕厥。
她嘴唇微动,一道咒语幻化成形,飘浮在徐书宴身边,她终于有了一些力气,她扶着凹凸不平的水泥墙缓缓的坐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打量了周围,和她猜测的一样,这是两栋楼之间狭窄细缝,黑色的泥土地面因为水管泄露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水洼。
徐书宴低头看着布满泥泞没有一丝肉漆黑的小手,她眼底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往自己的脸上摸去,那凹陷的脸颊,如石头般硌手的骨头。
这不是她的身体。徐书宴惊恐地想到,她低头借着地上的水洼看清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水中的少女年龄并不大,看上去只有十六七的模样,她有着一头鸡窝般杂乱的头发,全身瘦骨嶙峋,如同一副骨头架子,小脸漆黑如墨,她穿着不知多久的绿色短袖,粉红色紧身裤,脚上踩着松松垮垮的运动鞋。
这些东西并不合身,想来应该是原主在垃圾桶翻找的。
徐书宴看着水中那熟悉透亮黝黑的眼睛,心里疑惑不断。
所以她现在是书上所说的穿越吗?她现在附身在这个流浪小孩的身上,那身体的原主人呢?
身体的灵魂不会莫名其妙的离体,只有两种原因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一是原主魂魄不稳,她的魂体太过强大,两个相争,她将原主挤出了身体外,另一种便是原主死了,魂魄离体,自然这副躯体变成了无主之物,恰好魂魄恰好在原主身体外游荡,被意外吸了进去。
徐书宴正低头沉思,抬眸回神望再次望向水洼,她头顶突然出现了一双穿着破烂的运动鞋。
徐书宴吓了一跳,急忙扭头望去。
只见,与这具身躯一模一样的魂体正傻傻地漂浮在这狭窄的空间,她目光呆滞,抬头望天,这时,一束温暖的金光打在她的身上,原主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上漂浮,徐书宴知道她这是要入轮回了。
这个世上人死去只有极少鬼魂能保持生前的记忆,大多数魂体在死去的一个时辰便会自行飞入轮回道,进行下一次往生。
徐书宴看着少女脏乱不堪的模样,她心念一动,拇指食指小指合实,无名指中指指天,气沉丹田。
一道璀璨的金点闪现,有小变大,很快便汇成了一团金球,她挥动手腕,金球向天空飞去,接触原主魂体的瞬间便与她融为一体。
徐书宴一直目送原主魂体消失在天空之中。
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徐书宴垂着眸想着,方才她将自己从小行善的全部功德赠予原主,虽然不知自己为什么会附身在这具身体之上,但既然占据了人家的身体,理应有所报答。
修行人因果报应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徐书宴长叹一口气感慨道:“好啦,十岁开始积善成德,天天起早贪黑,全白打工了!”随后,她无所谓的伸了伸懒腰,修行第一步,心态要稳,“既来之则安之,木已成舟,只能继续走下去咯!”
还没等她感慨完,正前方一阵大风吹来,强得让人睁不开眼,徐书宴死死地扒着旁边的水管才不至于让自己飘起来,未经打理的长发随风飘动,就像是一块黏着皮肤的狗皮膏药扯得人生疼。
疼得徐书宴倒吸一口凉气,她待会立即马上就要把这头发给剪了,疼死她了,还没等她想完。一叠报纸重重砸在她的脸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是一道清晰可闻的巴掌声。
二度暴击!
徐书宴唇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很好,她要把这破报纸碎尸万段!
等风过去,徐书宴伸手取下紧贴在脸上的报纸,她咬牙切齿地盯着这泛黄的报纸,她将报纸拿正,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那排序整齐的文字,而是那黑色简笔画的人物头像。
好吧,徐书宴能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脸上到底有多脏了。
等她想完,她扫视了一眼报纸上的内容,标题:震惊华国!时隔三十年莲花纵火犯终于落网!那硕大的黑白印刷的正楷字下附上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作者那不俗的文字功底深深地吸引住了徐书宴,她继续读着这跌宕起伏、惊险万分捕捉纵火犯的故事。
只是这破案人怎么这么熟悉人,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徐书宴看着报纸最下方落款处那侦破人的名字:裴瑾白。
徐书宴缓缓地眯起了眼睛。随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