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当场所有人都吃惊,他们没想到无面人也有发声系统,或者情绪波动。
杜庭轩第一时间喊助手收集数据和信息,采集足够多的样本。
无面人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尖叫,同时还发挥着能够字面意思上震碎耳膜的威力。
杜庭轩他们没法长时间停留,草草收集完数据,不得不暂且退出这个实验室。
结果他们发现这无面人的尖叫极其具有穿透性,无论走到哪儿,那股刺耳的声音总是萦绕耳边遮挡不住。
不少研究人员已经因此口吐白沫眼翻白了,命黎自身也脸色苍白,感觉脑子混成了一团,让她无暇顾及沈慈安或者其他人怎么样。
怒火中烧的沈慈安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件错事,牵扯无面人反抗,虽然他自身无碍,但命黎会不舒服。
于是沈慈安回忆着当初的操作,再次展开思维链接,传递情绪,让无面人停止了低频率尖叫。
声音是停了,可命黎总觉得那声音刻在脑子里,要不然她怎么耳朵边还嗡嗡的呢。
眼前好像出现了沈慈安那一张大脸,他皱着眉,嘴巴张张合合,好像在说什么话,但是命黎听不清。
她晕晕乎乎地摇头,大着舌头和说醉话一样说了句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脑子里翻江倒海,胃里也是,命黎扶着沈慈安肩膀,一点不客气地吐了他一身,然后彻底昏过去。
一闭眼再一睁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命黎恍恍惚惚地醒来,下意识虚弱地撑着要起身,却被沈慈安一把按下,对方的眉头一直没松弛下来,皱了这么久仿佛都有了去除不了褶皱。
他怕吵到命黎,轻声道:“姐姐,先别起来,你再多躺会。”
对方满脸愧疚和担忧,手指揪着衣摆,明显的焦躁不安。
他就该直接下指令让无面人杀掉杜庭轩一群人,而不是发出扰乱脑电波的信号,否则命黎也不会倒下了。
“我没事,其他人呢?杜庭轩最后怎么处置的那个无面人?”命黎问。
那个无面人还具有点研究价值,她想自己上手试着操作一下,万一发现关键点了呢?就算杜庭轩想处理掉也得稍微延后了。
可这话听在沈慈安耳朵里,是她刚醒来就忙着关心杜庭轩。
他酸溜溜的,想着姐姐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样,可这次的变故本来就是他间接导致的,沈慈安问不出口。
“无面人停止尖叫后,杜庭轩重新找了个地方把他关起来了,自那之后那个无面人没有任何动静。”沈慈安乖乖回答。
他一会就下指令,让无面人杀死杜庭轩,再顺便把这个什么裂空研究所毁掉,这样的话,命黎就不得不和他再次踏上流浪的旅途,又会恢复二人世界了。
沈慈安越想越美好,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天才。
命黎见他表情多加变化多端,还以为对方被无面人的声音刺激傻了,她撑着半跪起来,伸长手臂去摸沈慈安的脑门,问:“你呢,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冰冰凉的体温让沈慈安一个激灵,他微微抬头,对上命黎那澄澈瞳孔里一显无疑的关怀,以及瞳孔里自己略微扭曲的脸庞,像是被烫到一般,他慌忙垂下头转过身,结结巴巴避开话题道:“我、我去找医生来。”
扭曲的、丑陋的自己竟然没有隐藏好。
沈慈安紧紧攥着手心,连指甲戳进手掌心流出血都毫不察觉,姐姐之后会怎么看待他?会不会就此觉得他不正常,然后逐渐远离?
沈慈安几乎要被自己脑中乱七八糟的一连串的负面猜想搞疯了。
他浑浑噩噩地去喊来救助命黎的医生,直到基础检查完毕,命黎连连喊了他几声,他才堪堪回神。
命黎直觉他状态不对劲,和被附体了一样。
她用手背贴着对方额头,没察觉异样的高热,又去摸他的脸颊和脖颈,一片正常,反倒是她自己的手冰冰凉凉。
“沈慈安?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命黎向下歪着头,脖子几乎要转个九十度,只为观察垂头不语的沈慈安的状态。
“没有……”
沈慈安缓慢摇头,摇完头后,又猛地点点头,一下子抱着命黎,胡言乱语道:“姐姐,我不喜欢这里,我们赶紧离开好不好?我好害怕……”
突如其来的这一下,让命黎也没想出合适的劝导安慰话语来,她只得像安慰夜中惊醒的婴儿一样,慢慢地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脊背,柔声道:“深呼吸,别害怕,你告诉我,看到了什么?”
她眼神是那样的温柔,温柔到沈慈安甘愿永远溺毙在里头,于是反效果的,脑海里夸张的想象成几倍数疯狂增长。
沈慈安像个无助的小兽,他披上一贯最常用的可怜兮兮惹人怜爱的面孔,靠在命黎怀里,带着哭腔卖惨,“杜庭轩不对劲,这个研究所也有古怪,姐姐,你相信我好不好?”
“具体是指什么?”
命黎没有瞬间就说我相信你,也没质疑他的话,她作为一个科研人员总要保持理智,并且现在是在鼎鼎有名的裂空研究所,如果裂空研究所也出了问题,那人类还有救吗?
沈慈安双手环抱着命黎,像是主动缩进她怀里,实际上是牢牢掌控着不让她有任何逃跑的可能性。
他贪婪地嗅着命黎的气息,继续说道:“我有证据哦,只不过现在没法给姐姐看,要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行。”
借刀杀人的把式,他最熟悉不过了。
命黎心底叹气,直呼任性又粘人的孩子,她拍拍沈慈安的头,非常有耐性地又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