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个始终只露出颀长背影的人,在吸食了好几分钟后,终于缓缓地从地上站起,仰天发出一声嘶哑得不成样子的感叹,恍如已经好几个月也没有进食一滴水了。
那只原本十分漂亮的仙鹤鸟,早已被吸成了干尸,死况恐怖。
然则,地上被吸成干尸的仙鹤鸟其实并不只一只,而是满地皆是,错落散布在他的脚下。
只不过唯独有一物,与这些小型魔兽不属于同一范畴,那便是圣殿其中一位使者,泽维尔的......
尸体了。
泽维尔的面上,还保持着他生前的神态,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嘴巴咋舌,似乎在死前的前一刻目睹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呵呵......」
那人忽地传来似笑非笑的笑声,紧接着他抬起头,并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倏地回眸望来。
「我说高迪祭司,你都在那边站了多久了?既然来了,就没有必要隐藏了。」
只见清秀俊朗的布伦丹·赖利,满嘴都是斑驳狼狈的血迹,鲜艳刺目,更为他那张白白净净的脸蛋,增添一份妖艳。
此时此刻,布伦丹眼睛斜看着空无一人的树林,血唇勾起,舌尖舐着沾满仙鹤血的手背,似是不肯放过每一滴宝贵的血。
他眸底蒙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血帘,却遮挡不住眼里最为原始的扑食欲望,甚至比起魔兽还要疯狂野蛮,仿佛他才是真正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
布伦丹白色圣袍的下摆,早已沾湿了一大片黏乎乎的血迹,折痕多不胜数,颇为凌乱,还哪有初见时的衣冠楚楚,一丝不苟?
倘若细心留意的话,还能发现圣袍上面的血迹似乎是两种颜色,一深一浅,看来是兽血与人血也染在上面了。
躲在树后的高迪·葛籣见自己已经给布伦丹发现了,也就不藏了,双手抱着一套洁白的圣袍,从树后走了出来。
高迪跨过地上横在他眼前的泽维尔,恭恭敬敬地曲着上半身,将手里的圣袍递到布伦丹眼前。
「大祭司......圣袍已经准备好了。」
高迪小心翼翼地说着,全程垂着脑袋,连眼皮也不敢抬一下。
虽然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了,但高迪微微发抖的身躯,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布伦丹垂下眼帘,盯着高迪看了一会儿,既没有接过圣袍,也没有开口发一言,就只是盯着他。
准确来说,是盯着他的脑袋。
这死寂般的沉默,脑袋上的视线,差点让高迪承受不住,想要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可是高迪终是没有那样做。
因为他深知在布伦丹的面前,即使最细微的表情,最微妙的动作,最不要紧的事务,也不能出了半点差池。
否则,他的下场,就会变得跟脚下的泽维尔一样。
良久。
高迪终于听到头上传来一下轻笑,犹似看到什么好笑的事而忍俊不禁。
「高迪呀,你都跟了我多少年了?怎么如今面对我,还像你十多岁的少年时期,瑟瑟发抖呢?」
若果现时有第三者经过,必定会觉得奇怪为何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竟然对着一位灰发老人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对于布伦丹来说,这却是很正常的事。
正常得,仿佛太阳从东边升起。
高迪毕竟是跟了他大半生的人,瞬即知道了布伦丹虽然在笑,但实质明显不悦了。
「大祭司误会了,我并不是恐惧你。」
高迪强行按压跳动不安的心脏,语气平稳地道:「只不过是我人老了,呼吸气管也大不如从前,不太受得住过分浓厚的血腥味。」
听见他的答覆,布伦丹笑了,笑靥如花。
「原来是我误会了高迪祭司。」
布伦丹语气轻松,宛如真的信了他的话,随即张开双手,示意高迪替自己更衣。
「想必现在索耶也等得不耐烦了,我们还是快快与他碰头吧。」
「是。」
高迪恭顺地回答,登时就将布伦丹挂在身上外层的血袍换下,换上自己手里干净的圣袍。
只不过高迪换袍时的动作顿了一下,虽然轻微得肉眼几乎不能捕捉,但布伦丹还是注意到了。
「嗯?你有事想说?」
不愧是布伦丹,一眼便识破了高迪心中若有所思。
「的确如此......只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高迪自知瞒不过他的法眼,也只能如实的道。
「高迪。」
布伦丹斜着一双眼眸看他,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既然你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你说该不该说呢?」
高迪瞳孔猛地缩了缩,刹那间就感觉到脖子发凉,犹似地狱里的一阵阴风吹到地上来。
高迪暗中吞了吞口水,稳定心神后,便徐徐说起:「是关于大祭司你的事。我很担心你。」
当高迪说出担心的时候,他其实是发自内心的。
虽然对布伦丹有所恐惧,但改变不了高迪对布伦丹忠诚的一颗心。
「喔,担心?」布伦丹一听,笑了,似乎从没有听过有人会跟他这样说。
「说来听听。」
得了布伦丹的许可后,高迪胆子大了些,于是他诚惶诚恐地道:「自从与西莉雅女神失去联络以后,卡本特版图已经许久都没有出现过神力使用者了,就连圣殿也断了神力的供应......」
整座圣殿原本都是以神力来供应的,而神力使用者大多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