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被生活所迫,谁会把自己弄得一身才华? 风水大师田贵兴以前是下乡做牛贩子的,每天骑着那辆二十八寸双梁永久牌自行车下乡去收购牛只。现在农村进入了机耕时代,那些大水牛渐渐退出了乡村的田间地头。 牛只一少,牛贩这个职业就失去生存的意义。现在的乡村,莫说是大水牛,就是连牛屎找难以找到一坨。 基于这种原因,牛贩田贵兴只有转行另谋出路了。 田贵兴综合分析了当前的造业形势又结合自身的实际情况,跟老婆讨论了六个晚上,终于敲定了一个全新行业——风水师。因为这是一个本小利大,就靠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去赚钱行业。田贵兴做了几十年牛贩子,练造了相当过硬的嘴头工夫,有把死牛讲活讲飞的嘴头工夫,所以有这方面的造业优势。 现在的田贵兴已经在红升四乡崭露头角,其名气仅次于上湖村的巢炳旺(盲公炳)。 卓木九花了五百大洋,专程来请田贵兴为新猪场起来了个名:久发猪场。取意为:此猪场将持续永久地发展下去,会发财赚钱的。 对于这个场名,卓木九是相当满意的。 卓木九把那写有新猪场名字的纸折叠好,放进兜里,然后摸了包烟出来,给田贵兴范礼各派了支烟,说:“好嘞,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不耽搁你们办正事了。” 卓木九说完,就往大门走,这时有个女人从外面冲哭着冲进来,趴在沙发上大哭起来。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范礼的细妹也是卓木九初恋情人范玉兰。 玉兰这一哭,大哥范礼不知发生什么事,就过来询问:“兰,到底发生什么事,是不是在镇上有人欺负你?还是有光棍拭你的油?让我叫范桂英去帮你出口气!” 玉兰就说:“都不是!”她一抬头,看到卓木九在这里,于是就哭得更加伤心了。 范礼有点不耐烦了:“那你到底哭什么?你不是去医院拔牙吗?是不是拔错了?” 玉兰抹了一把眼泪,说:“就是拔不了,我才哭!” “怎么拔不了?” “医生说要有家属陪同才能拨,我男人跑了,女儿又这么小,叫我上哪里找家属?我的命真苦,呜呜呜……” “我不是你亲哥吗?我陪你去就是了。啊,不行,今天有紧要事办。我是走不开的!”范礼搔下头,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但一眼瞟到卓木九,有了! “九,陪玉兰上医院拔个牙!”范礼说。 卓木九一听,马上慌了神:“嘘,这个,不行,况且我又不是玉兰家属,不行的!” “怎么不行?我范礼说行就行。医生问,你就说是玉兰男人就行了!” “礼哥,你今天是不是灌了碗酒?看你讲话乱了分寸。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啊!我卓木九今时今日都算是个有头有面的人了,这话传出去以后叫我卓木九在红升四乡怎站?怎么向群众交代?又万一让我老婆六妹知道了,她会够胆把我剪了!”卓木九说。 “九,今天你如果不陪玉兰去医院就帮我扛棺材上山藏酒窖!两条路,你自己选!” “我一个人扛棺材上山?” “不错,里面还有几坛烧酒,大概百五斤左右,我相信你扛得动的!”范礼说。 “能不能两样都不做?”卓木九问。 “可以,但你今天出不了望牛岭村!我只要一个电话,男人头范桂英和村中十多号青壮光棍团就会在岭头招呼你!” “范礼,你这是横着来!大家上乡下里,无为弄那么僵好不好?” 范礼走过来,拍了拍卓木九肩膀:“九,我不是有意为难你。你看看玉兰,孤儿寡母多凄凉?你不看现在都念下旧情呀。你跟玉兰的事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们现在还藕断丝连,要不这样,你跟六妹离了,娶玉兰过门吧,我不收你一分钱礼金,还有六万陪嫁……” “好了,礼哥,你越讲越乱了,你好意我心领了,其它不要多说,我陪玉兰去拔牙就是了。” 玉兰一听卓木九肯陪自己上医院去拔牙,马上不哭了,擦干眼泪过来了给大家续了茶水。 范礼问卓木九:“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去。”卓木九说。 “要不要回去跟你老婆报备一下?” “不用了,免得打草惊蛇!所谓兵行险着,做足隐蔽工夫就行了,给我备一个头盔,一副墨镜,一个口罩,我搭着玉兰抄山路出乡道,然后驶入河堤坝专拣人少的路走,估计不会暴露行踪的。”卓木九说。 卓木九先去把停在卧牛旁那摩托车开到酒厂门口,然后就戴头盔,墨镜,口罩,把自己封得严严实实,谁也认不出来他就是卓木九。 卓木九发动车子,招手叫玉兰上车。玉兰走近一看卓木九这打扮,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大头九,你这是见不了光吧?你怕谁了?又不是去偷去抢,用得着这样子吗?” 卓木九就说:“我卓木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六妹路上查!” 卓木九搭着玉兰真的是走一段山路窜过乡道,然后驶入人迹罕至的河堤坝上,向着镇方向而去。 最美人间四月天,河水湾湾,堤坝上绿竹垂柳,鸟语花香。 卓木九看着眼前一切,想到昔日初恋情人就在身后,不觉感慨良多:如果时光和河里的水能够倒流,那该多好啊!如果真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