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准备辞别家人,继续外出工作,经过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使他觉得,能够健康地活着,并且有份工作,那已经是很好的了,如果能娶上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做老婆,再生儿育女,那人生就趋于完整了。 杜远这个时候也没必要骗着父母了,他直接摊牌,说自己现在是帮人家做早餐生意,刷肠粉,生滚猪杂粥,扫地洗厕所的。 妈妈听了没有说什么,就是他老爸说话了:“早知道你去做这个工作的话,也用不着读那么多书呀!读完小学六年级就可以上岗了。白白浪费那么多钱,留着修房子还实际啦。” 杜远觉得老爸说得也是在理,如果真的读完小学就出去打工挣钱,再加上中学大学的支出费用,真的是可以修个房子或者是在城区买个两房一厅了。 这时老妈就说:“事到如今,也不管他在干面做什么工作了,只要不干违法的事就行了,钱多钱少没有所谓。孩子他爸,有件事我必须要向你声明一下的,就是你见到任何人,都不能说儿是在外面帮人拉肠粉的,你一定要说是进了公家单位,五险一金全覆盖,朝九晚五,礼拜双休,奖金比工资高,穿西装皮鞋上班叹空调,大部分时间看报纸的。” 杜远就说:“妈,我们这样子骗人不好吧?实际情况都不是这样的。” 老妈就说:“儿啊,妈这是为你好。你捏指头算算,过了年你就二十六岁了,在古代这个年纪都有人当上皇帝了,但是你现在还未娶老婆,甚至是女朋友还未有。如果村子里的人知道你在外面帮人拉肠粉的,就没有媒婆来帮你牵线,你就更加难娶老婆了!” 无意中又转到娶老婆这个敏感话题,杜远内心越发沉重,他不说话了,希望母亲能把话题说到其他地方。 妈妈看出了儿子的难堪,于是就话锋一转,说到修房子这个话题了。妈妈说,现在爷爷走了,可以把那间泥砖祖屋放倒,重新做过基础,修一幢楼房了。因为就当前的家庭环境,在城区买房是没有可能的了。你在外面再牛,在乡下都要有个后花园,有个落脚点才行。我跟你爸商量过了,我们现在出钱搞好房子的基础,按六层预算的做个满堂红,至于基础上面就由你负责了,按你的能力,能建多高就多高,实在不行的,一层也要弄个出来。 杜远心里想,我哪里有钱建房子啊,现在我口袋里的钱都不够买十包水泥。心里这样想,但口头上却说:“那行,你们就先把基础搞好,到时我就回去加高楼层。” 应付完父母这边,杜远躺在床上,眼光光盼天光。 明天就又离开家乡,出外掘金或者是搬砖了,广东遍地黄金,地处广东西部的盈谷是杜远做肠粉的地方,那里离红升村很近。 杜远明天一早就坐高铁出广州南站,再由广州南直取广东大西关云浮东站,然后花五块钱坐新能源公交车到青文的肠粉店门口下车,全程花费不到二百大元。但就是这百多元的路程花费,有些装B小哥们偏要开着月供的四个轮跑出二千多元的费用,为的就是进入村口响响喇叭满足那刹那的虚荣。 自从爷爷过世后,二十六岁的当代大学生杜远仿佛一下子变得成熟多了,想问题也变得实际起来了,分始分析到身边的事哪些是虚的,哪些是实的,哪些是做给别人看的,那些才是真正自己的。 不错,当初孙权雄霸江东时还不到二十六岁,但孙权归孙权我杜远还是我,我不能和你去比,因为你争的是天下,我争的是衣食。正所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当一切尘埃落定时,现在江东还在,可是已经不见孙权了。你孙权再牛,到后来还不是与我杜远同样的结局? 杜远今晚一点睡意都没有,他起床撒了个尿,掀开窗帘看看家乡的月色,听听周围虫子的叫声,闻着那淡淡的夜来花香味。 杜远今晚心事重重,自从二十三岁那年立春过后,就陆续收到有关同学订婚结婚供车买楼的消息,对杜远打击最大的,是村东头歪头杜二狗都娶了个哑巴新娘,可为门登户对,二狗的老爸为了庆祝一下,居然请全村群众大饮三天,唢呐队也吹足三天。 杜远发现了一个怪现象,就是那些按常理来判断不可能有女人的人,偏偏就出乎人之意料娶上老婆,反而那些一表人表,家境不借的人反而单身着。 这一晚杜远想得太多了,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觉醒来,吃了点东西就去赶车了。 傍晚时份,杜远就回到了青文的肠粉店。店门是虚掩着的,杜远“吱嘎”一声推门进去,咳了两声,青文就从房间里走出来,见是杜远终于又回来了,甚是开心。 “杜远,你终于回来了。有去香港吗?借到钱了没有?”青文问道。 “去不成,因为我爷爷死了!”杜远说。 “你爷爷死了?怎死的?” “是老死的!”杜远说。 “啊原来是老死的,那太好了!” 杜远静静的望着青文,青文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讲错了话,连忙改口:“我意思是说老死的总好过是病死的,反正迟早都要死的。” “也不算早了,都九十几岁了。应该够了。”杜远说。 “哪你还做不做大生意?”青文问。 “没借到钱,还做个鸟呀!”杜远说:“唯今之计,只有继续留在这里拉肠粉做早餐了。” 杜远的创业故事还未开始就结束了,他也不知怎样去向好同学李想去作个交代。 其实杜远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作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