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那是宫里的恬嫔,工部尚书家的大女儿,不过,是个庶女。去年这个时候入的宫,新人里就属她风头最盛,皇上宠爱得很呢!”
落柏迟迟见娘娘没有回宫,这才寻来,一看到恬嫔走了,这才过来服侍娘娘左右。
她睨了云栖一眼,云栖便缩在了后面,将位置让了出来。
“是个庶女都这般样子,那他家的另外一个女儿呢?”娘娘漫不经心地问着,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二女儿瑶儿是嫡女,与七爷适龄,也被荐为能入七爷府的人。”
“她嫁年过半百之人,妹妹却嫁繁儿,竟也甘心,还为了她来寻本宫。”舒贵妃轻笑,实在是想不透。
等舒贵妃坐着轿撵回了芷霄宫,即便这里是皇上命人精心修葺过,一寸草一片瓦都是细细嘱咐过的,她依旧眉眼都不抬,只在前来的老太监那里做了做欢喜样子,便略微疲惫地回了寝殿换衣裳。
“这么漂亮的宫殿,我总觉得比皇后宫里都富丽堂皇些,我以为娘娘会开心的。”星移在库房跟风隽云栖帮忙的时候,想起娘娘人前人后的反差,不免疑惑。
风隽还想怪她多话,云栖却拦住了。
“数年前大乱时你还小,那时候天家不是这个样子。”云栖虽不喜星移多言,但也知道星移若是长期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她那份好奇心保不准会更害人。“三年前皇上好容易回宫,可皇城大半都烧成了废墟,尤其是这芷霄宫。虽是这样,皇上之前许了公主和亲,娘娘再三哀求甚至顶撞,就被关在这废墟里好些天。”
星移整理布料的手不由得停了,看着这些绫罗绸缎,一时之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自豪与羡慕。再想想娘娘在寺中的日子,原来,这便是天家女人的恩宠与失宠吗?她竟害怕了起来。
“累了几天,你去歇着吧。这些天,你也应该懂了姑姑们的告诫吧?”风隽难得对她温柔点。
星移点点头退下,她已觉得有太多看不懂,有太多举步维艰了。
“咱们娘娘,如今不光有皇上的恩宠,看着今天被攀附的样子,如今七爷也给了她极大的底气呢!”风隽这话是若有所指,瞧着云栖还是神思清明的样子,不由得催促:“人人都担心府中没有自家位置,你怎的不心急?七爷何时才来要你?”
虽两人关系好,但两人此前从不言明这个问题,风隽此番已是实属冒犯。不过她素来坦诚直爽,云栖倒被她给弄的哭笑不得了。
“风隽,我不去。”她的声音很温柔,可也无比坚定。
“我想也是,若不是对你千般好,你真心喜欢,管他什么身份地位,还不如不依。”风隽看在眼里,倒知道谁是一直躲着的那方。
云栖笑了,终于有一个人再没有直接劝她接受了。
“见的花多了,他不记得我就好了。”
风隽见她这般希冀,倒不好再多说。她总觉得七爷脾性虽怪,但到底与皇上不同。他从小便是执着独占得很,书房里师傅奖给他的鼠须笔,又不是顶难得的东西,非是用到不能写了,也不舍得丢;他喜欢的巴儿狗,便是对别人亲热些,他也不高兴;只是回想起从前,他虽没有对云栖做过什么,倒是从云栖伺候公主后,他可谓是总有理由三天两头跑去公主那里,直到年岁不合适才将两人隔开……
总说少年不知事,亦或是少年薄情,可偏偏这个看起来最寒凉的人并非如此。
说起来,历朝历代的前朝定然都会有不平的时候,后宫也鲜有不争斗。许是年岁都大了,宫里这帮老人倒也不在乎皇上的恩宠,就是皇上连着去了芷霄宫七天,老人没反应,新人位分低更不敢说什么。
盛宠也不是第一回,到了这个年纪,娘娘倒是分外疲倦,只好提了七爷婚事好让皇上分心。
孩子本就不多,加上经历祸事,皇上的子嗣稀薄。更想着他们年岁小,成了家也更好在朝中有威信,所以他本也有心如此。
这一回,就不仅是为了靳繁选一位得力的王妃,也叫来了玉贵妃说要替靳远选个把持得住的。玉贵妃却直摇头,说自己儿子荒唐管不住,希望皇后、舒贵妃代为操心。
靳繁已经是个逆子,好在还比较出息,如今又来了个又不听话又没出息的,可不叫娘娘更头疼?
又是看着落柏宫里宫外地忙活,惹得众人也尴尬:这芷霄宫里,到底是风隽还是落柏作为掌事的大宫女呢?连素墨姑姑都有些难办了,当年娘娘走之前指派落柏守宫,而圣上念落柏护了七爷周全,又将她指去继续服侍七爷。而今娘娘回来了,七爷惦念娘娘,怕缺人手又要她回来,可娘娘这边……
总而言之,说着是两头都念着落柏的好,缺不得落柏。但只有自己宫里的人才知道,她在哪里,哪里都分外为难。而最应该难受的云栖却反而没有,她没有近身服侍娘娘,宫里其他奴才却也很是敬重她。当风隽因着娘娘不敢避着落柏锋芒,所以云栖倒默默做了很多支持她。
直到了春分那日,以着皇后娘娘祈求苍生春种秋收如愿以偿的名义,招十四位姑娘进宫祈愿。毕竟最多不过王妃一人,侧妃两人,有了祈福这个名头便不算耽误其他落选姑娘的前程。大家侯在钟鸣殿侧面的荫处,交由后宫主位娘娘选看。
云栖今日还在与月影一起清点账册,一身素净,根本不知道娘娘会叫自己去。因着三爷七爷都在,月影还催她快些梳洗打扮,云栖却拒绝了。看得若樱咬了牙后槽,一整天的闷闷不乐。
皇上国事繁忙,也知道选王妃的弯弯绕绕,他故意不参与。而两位贵妃娘娘都有些不上心的样子,也是姗姗来迟。看着各家姑娘跪成一地,还未抬起头来,都是身姿宛然,别有一番风韵,定然是内务府细心比较过的。
素墨云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