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三个主子看好之后,便草拟了名单呈给了皇上。玉贵妃那里,皇后倒是规劝了一番,她不听,还自己去跟皇上说道了。而舒贵妃那边,皇后完全没有插手。饶是如此,舒贵妃却不能全然为靳繁后路而选择。
王妃定的是淮南王杜景兰,身份上端的起,各方面的天资也确实是众人之首,连皇上看了都要赞叹几分。而两位侧妃之选,娘娘其实在剩下的人选中没有太过看中的,不过想了想家世便选择了。还是素墨拦了下来,直道这样太过暴露心思,娘娘便干脆换下一人,推了若樱上去。
“若是血亲,给个侧妃也不未过。这般家世,还是太招眼了。”
皇上如是说,但也知道这是舒贵妃娘家人,只给了个贵妾的名分。见靳繁仿佛事不关己般的,反而多是不悦,想着往事,倒也明白。
“朕从前还是皇子的时候,选皇妃之时,也与你这般。”他近来见到了靳繁便很欣慰,少年愈发沉稳,越来越能稳固江山。“我也不全听你母妃之言,你若有稍微入眼的,家世好的侧妃也给,家世不好的贵妾也能当。”
这话已说的是极为照拂了。
“只是别与你母妃置气,她是为了你好。以后位置稳固了,你再宠你喜欢的,也不算迟。”皇帝看着他辛苦奔波了三年,从来都是只做不说的模样。不知是不是从前自己的影子显在了儿子身上,倒头一回心疼起来。
庆东跟在主子后头,攥着手,心中激动不已。
皇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主子岂不是能得偿所愿?只要七爷想,只要七爷愿意,左不过是娘娘身边的一个宫女,再大的仇怨也终究是母子,只要一方服个软,母子哪有隔夜仇?
可七爷的神色分毫未动,并没有因为皇上的金口,让他松动从前的选择。
“儿子侧妃还空一人,委实有想求娶的。”
三日后,芷霄宫中,宫中上下忙活着,为要新进王府的三位主子准备娘娘的见面礼。
不论是皇亲国戚或是官员家的女眷,进宫来的次数却不见少,却鲜有来芷霄宫的。不论是封诰命也好,还是为表圣上隆恩而亲近,都自有进宫的道理。
皇上的圣旨已然下了,若樱也不便在这芷霄宫待着。虽只是贵妾,但于七爷今日之地位而言,她已经实在是欢喜得过了头。娘娘命大夫人接她回去,收她做干女儿。贵妾虽不能有大婚的任意一个礼节,但已是无上的荣耀。七爷府上缺人,早就让人羡慕不已了。
“王妃是淮南王之孙女,端的是南境之太平;侧妃是翰林院掌院之外孙女,端的是天下文人的心。另一个侧妃许是差一些,工部尚书之女,却是爷自己要的。”
风隽见云栖神色如常,还在理库房的账册,风隽便更疑惑了。
“真是爷自己要的?”那日见了庆东,她不明不白就说了这句话。
见庆东苦着脸回答不来,便知道这是真的了。
难不成男人的嘴与心就是变得这样快么?什么非她不可,什么恩重如山,却是遇到了满园的花儿,就真忘记从前了。风隽不忿,倒也庆幸。
果真是云栖,她看得最通透。
而当这三人来芷霄宫叩请御封的时候,云栖竟是连进去伺候的机会都没有。
终是成日等着消息,如今尘埃落定,她的心也才宽了下来。
辗转回自己房间休息,却听见小厨房的声音。
“姑娘真是喜欢说笑,您成日待在屋里是不忙,可我们这里却要为娘娘和未来的王妃们准备着,哪里腾得出来人手?”
那话语刻薄,一时之间便知道对着谁在言说。
“我知道各位忙,可我不过是讨些热水……”
“便在那里等着吧,闲下来再给你。”
云栖听不下去,抬脚便进去了。她如今不与月影一个屋子,虽是常常去探望,但月影也是不愿麻烦他人的人,凡事统统忍了下来。总以为从前月影也是大宫女之一,不需要为她多做担心。却没料到自宫里落柏姑姑回来后,又带了些新面孔,歪风邪气又起来了,如今竟是讨杯热水都有如此难听的话。
“瞧着断手断脚的应是你们,有这说话的功夫,一杯热茶早就端上去了。”
云栖极少对她身份低的人疾言厉色,这会儿因着月影,倒顾不得那么多了。
“云栖姑姑恕罪!”
来人见了云栖当然是惊吓,可到底云栖从前便没有素墨甚至比不上风隽的魄力,她们虽怕,但也知道自己就是在云栖手上犯了大错,也受不得什么大罚。
这个姑姑心性倒是好猜想,但凡是做错了马上认了,认了及时改,倒也不是什么事。虽有热水,但唯恐不虔诚,赶紧又重新烧了。
月影脸上有难色,云栖没多问,只是陪她回了房。
月影回宫后便是一个人住,但住处却极小,只在房檐下有个落脚的地方罢了。这里就是白日也没有光,压抑沉重得很。
一进门,几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云栖拿了火折子去点,却被她按住。随即,云栖却只感觉有泪滴滴在她手背上。
她便止了动作,自己也有不可察觉的叹息声。
“我都病好了,娘娘却还是……”月影说不下去,忍耐着呜咽。
云栖却还是用火折子将这里点亮。
“娘娘只是因为你曾得过病,才如此冷待吗?”云栖不看她,只觉得也演不下去。
“云栖……”月影奇怪地看着她,眼泪倒止了。
“月影,你不是娘娘的人,不曾忠心,她定然不敢用你。”
云栖的眼眸不曾抬起,不过是看着月影床头挂着的小荷包,那还是自己送与她的,她还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