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统统散开。
人还没出门,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一个满脸笑容的人,“姑娘且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离去的脚步顿住,但也没开口,示意对面有话快说,疏离之意溢于言表。
“让姑娘看笑话了,今日坐诊的这位是新的大夫,经验不足,多亏了姑娘。”
孟承响开口,虽然客气,可语气中完全不带着客气,“今日之事与我何干?”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也希望有脑子的人不要来惹她的麻烦。
那人脸上的笑意非但没退,反而更深,一口气将剩下的话都说了干净:“姑娘有所不知,是姑娘无意之言才结束了这场闹剧,我们掌柜觉着这是缘分,因此往后姑娘来抓药,报上名来便可以折扣几分。”
语毕,手臂往侧面一伸,示意孟承响转头。
二楼立着一个中年男子,瞧着便是儒雅范,让人心里不由得有些舒服。从那个角度来说楼下发生的所有一览无遗,但他没出声,也没做任何动作,只是在那里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看到管事跟带着帷帽的女子说了什么,几人便向自己看来,于是冲着对面做了一揖,温柔地笑笑,即便对面并没有回应,他也没有半分恼怒。
此人气度不凡,连带跟着的身旁的两个侍女也是如此,身着布料虽然看不清,但是绝非平常百姓可以穿得起的,结交一下贵客并无不可,但若是贵客不愿,也没办法。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管事不由得投去疑惑的目光,半晌,轻芜只当是自家姑娘不愿意留下姓名,刚准备开口推脱,那帷帽下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
“我姓算。”
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姓氏,轻芜和湘晚也没多想。
那管事得到回应后笑着送她,跟身边跟着的小厮耳边提了一句,后者忙跑上去跟二楼的掌柜说了什么。
“那我便替我们家严掌柜多谢算姑娘了。”
同一时刻,在微弯腰听到小厮耳语后的严掌柜那微笑的面孔滞了一下,却马上恢复正常,又向孟承响做了一揖。
这次孟承响没有不回应,她回了一礼,转身离开。
上了马车离去的孟承响远没有表面如此平静。她帷帽没有摘,帷帽下的一双含情眸情绪翻涌。
她以为藏得很好,以为这个偌大的京城,没有人认识她,可以随便伸手伸脚,未承想,熟人见面竟来的如此之快。
她的记忆随着摇晃的马车,飘到了远方,飘到了三十年前。
她握着削尖的木枝,胸口的银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动,发出清脆的声音,却又尚未飘远便融入远方传来的瀑布声中,与鸟鸣声一起消散。
那尖锐的木枝正抵在一个比她小许多的少年的脖颈处,已见了血,血滴顺着木枝滴入茂盛的草丛中。
少年一脸不服梗着脖子,他身穿中原服饰,满目凶光,虽然看着比面前的女子年纪小很多,但是气势毫不退让,颇有一副大不了就同归于尽的意思,那模样就这面前那双漆黑却又清澈的瞳仁中,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