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毕竟不是小气的人,这王府佳肴到底还是摆上了。 承风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口水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没办法,在皇家纸坊忙碌的时候根本没心思享受什么美食,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有打秋风的皇亲上门,自己的五脏庙也许久没有好好祭过了。 一旁的赵德秀形象更不堪,头都快趴进盘子里去了,口水像瀑布一样飞流直下。 这哪是皇子?简直是非洲逃难来的黑土著嘛! 不顾赵光义举着杯子无人应酒的尴尬,承风和赵德秀一人抱起一块烤得金黄的羊排,啃得满嘴满脸都是油。 “贤弟莫急,到了本王府上酒肉管够,慢慢吃便是!这些日子你着实受苦了......倒是德秀,你怎的也这般模样?”赵光义合上惊掉的下巴,慢悠悠地滋溜一口酒道。 赵德秀艰难地咽下一口羊肉,“皇叔也知道父皇首重节俭。王母后为了支持父皇,将后宫的用度又减了三成,就连她今年新做的衣裙,下摆都短得快盖不住脚面了......我们也不能眼见的父皇母后受苦,自己却只知享受,只能从嘴里面省些了......” 赵光义点点头,叹了口气,都是钱闹的!明年的南征啊......始终是压在皇室宗族心头的一块大石。 承风一边啃一边听着,心下对赵匡胤无比佩服。他对自己手下的良臣猛将一向十分大方,自己却节俭至此,不愧是一代明君! “贤弟,今日来找本王到底有何急事,总不会是就为了蹭这顿饭吧?”赵光义端着酒碗,瞪着正抱着块羊排啃的承风问道,“如果是这小子登门,我倒是相信......” 赵德秀咧嘴一笑也不否认,看来这小子也是经常来打牙祭的,脸皮已经炼出来了。 承风朝赵德秀使个眼色,小正太抹抹嘴巴上的油,便细细地把今日之事又详细说了一遍。 刚一说到赵普那老阴人举荐承风为工部侍郎,赵光义原本被精彩演说打动的神情瞬间凝重了下来。 “怎么了,王爷?”承风抹了把脸,把目光停留在赵光义紧锁的眉头上,“可是有什么不妥?”。 “贤侄啊,此事还是不应的好!”赵光义斩金截铁的语气让承风不由得一愣。 “怎么了?工部不好吗?”承风问道。 “贤侄不在朝野自然是不知道,工部除了尚书李昉外基本都是赵普的门生,向来是随着他共进退,况且,工部……”赵光义嘿嘿一笑,“贤侄的才华又岂是区区一个工部就能施展得开的?” “这个......”有点犹豫,我有那么高的才华吗?承风暗自想道…… “贤侄,赵普行事往往谋定而后动,对大宋虽属忠心,然其人贪财恋权,气量又不大,工部、吏部皆在他的股掌之中。你若入工部最多也是一主事尔,升迁调职你就不用想了。若你贵为皇亲当可无忧,自得安宁,然而目前……” 听了赵光义的分析,承风觉得颇有道理。自己三番两次地羞辱他的长子,上次告御状那老阴货都恨不得把自己打死。幸亏后来赵光义出马监刑,才象征性地轻拿轻放了十杖。 现在他会来乖乖示好?那家伙就根本不是只好鸟! “王爷,可是此事非我一个空衔的勋爵所能阻拦得了的,陛下已经意动,现在又能怎么办?装病不去成不成?”承风苦恼地问道,“还是您或者长公主去帮我说说......” “不!贤侄要去,而且还要早去!”赵光义双眸闪过一丝狡诘的笑意。 “早去?啥意思?”承风问道。 “贤侄可知你是因敛财有术,可以解决我大宋南征军饷而让皇兄格外注意的。如今你又帮皇室收拢了人心,本身居功已甚,更不宜再身居高位。”赵光义咂口酒慢慢说道,“目下凝香的敛财通道还未打开,又有数种新品亟待上市,贤侄何不依此策而续之……” “既如此,我该何时去做?!”承风立刻顿悟,有点兴奋地问道。 “越早越好,贤侄最好现在而去,这样一来,皇兄还未明发旨意,也好下台阶,贤侄以为如何?”不得不说,赵光义对于阴谋的敏锐和擅长让承风既高兴又担心。 高兴的是他那无比的政治智商可以助自己渡过难关,担心的是哪天他权欲又起,再瞧自己的皇帝大哥不顺眼,一瓶牵机毒药把他送走!这样一来,历史岂不是又要重蹈覆辙? “那我就不用跟着回宫了吧?”赵德秀拎着一根啃了一半的鸡腿,顶着满脸的油光怯生生地问道。 赵光义和承风对望一眼,不约而同朝赵德秀砸过去一只鸡腿! “夯货!” “吃你的吧!” 借了晋王府的马车,承风马不停蹄地赶往皇宫。 很庆幸,宫门前都是一帮见了不少面的侍卫,听闻承风有急事要禀,赶紧派人前去通报,不多时,就有人来传命入内。 “微臣逾矩造访,打扰陛下休息,实在罪该万死……”进了文德殿,赵匡胤正端坐在榻上,笑着朝承风招手,赶紧迎上前去拱手道。 “哈哈,无妨!寡人正是用膳的时候,你倒也来得巧了。今日朕与宰相赵普商议一番,正有机要之事想找你一叙,不想你倒自己找过来了,坐下吧!” “实不相瞒!臣也有些打算,却拿不定主意,故而特来找陛下商议。”摆明车马,咱可是为办事而来,不像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