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厅,一群歌姬随着乐器伴奏翩翩起舞。黄色高台,古稀老人一身龙袍,半阖双眼颤颤巍巍的举起身前杯盏,那掌中之物悬在空中随后对准端坐在下方的许落慈。
“这就是朕的侄媳?自予儿新婚以来朕倒是还未曾见过。”
许落慈听闻随即从座上起身跪在堂下,双手交叠额头抵在上方,“臣妇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高台上的人大手一挥,脸上笑意盈盈,“不必多礼,今日为家宴,大家随性一些便好。”
“是,陛下。”上方的人虽是如此说来,但伏于原地的许落慈却仍旧不敢怠慢,缓缓起身随后垂首双手叠在身前。
“陛下,您忘了这就是许家那个小丫头,她小时候您还抱过呢。”黄袍左侧德宣皇后端庄娴雅,满目慈容朝身旁的人娓娓诉道。
“哦?这就是许慕寒家中那个小女?”齐明帝被这样一提醒果然像是回忆起了些许,看着下方亭亭玉立的身影眼中多了半抹讶异。
许落慈正想开口回复,却听高台一侧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早就听闻定远侯的新妇绝色容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户部尚书可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可人的女儿,如今还有一位如此英勇善战的女婿,可真真也算是好事成双了。”说话之人瞧着年纪不算太大,约莫三、四十左右,保养甚好。头戴金贵珠钗一身艳丽华服。狭长的双眸眼波一转接着落在下方恭敬站立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接着轻抬眼皮,双手攀在身旁黄色锦袍袖上,毫不避讳。而她口中的话其中意味也很明了,直指许家,为的就是让身侧之人听进心里。
“贵妃谬赞。能求得尚书大人如此温顺恭良的女儿才是臣三世修来的福气。”大殿之下清凉的声音淡淡开口,视线从上方那张怨怼的脸上划过接着又落在大厅之中那道靓丽的影子上,眸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抹温柔,让站在原处的人身子一僵,接着快速的垂眼看向地面。
大厅四周一阵艳羡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身外人直叹,“你们看定远侯夫妇还真是恩爱有加。”但光束之下那道影子却深知一切不过逢场作戏。
“表哥和表嫂的感情还真是让我们这些做弟弟的好生羡慕啊。”大殿内侧齐廷修突然的发声瞬时引得众人投望。只见他眼中皆是戏谑看向坐在正对面的顾承予,又对着许落慈鼻中轻哧。接着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让人看的胆颤。
“三哥,你有什么好羡慕的。”坐在一侧的齐廷宇拿着手中的鸡腿,嘴上还满是油腻的汤汁,看向身旁的人接着翻了个白眼,“你每天和三嫂亲亲我我的还嫌不够甜蜜啊?”说话之人毫无心机,口无遮拦大胆输出。配上一脸狼狈引得众人倒是忍不住的哄笑出声。
齐廷修眼中浮现几分冷笑,再次看向对面那抹影子。见那人视线仍旧看向大殿中央挑了挑眉,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对了,修儿,婉卿怎么没有和你同来?”左贵妃眉眼藏笑,心里明了此刻正在上演一场好戏,抬眸看向下方的人薄唇微抿。
“回母后,卿儿方才在来的路上不小心被下人弄脏了衣袖,生怕在父皇母后面前失了礼节,返身去换了。想来应该快到了。”
“这孩子还是这么思虑周全。”左贵妃勾起嘴角,语气中皆是宠溺。
而话音刚落,门外守门的太监便高声传唤。
“三皇妃到……”
大厅之中,所有人都朝那殿外看去。
许落慈不敢动作,仍垂首站立中央。身后那个轻缓的脚步越来越近,连带身上那股幽幽的木兰香气。
而许落慈却自觉那颗跳动的心越来越紧。
兵部侍郎之女,苏婉卿。
那个曾陪伴了顾承予九年的女子。
许落慈侧目看向那坐在旁边的身影,却在下一刻心中沉下。
那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一抹稍纵即逝的哀伤,原来他也并非完全不会有情绪波动。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父皇母后万福金安。”一道柔和的声音如春日暖阳,和煦了严冬化开了浓雾。
“卿儿不必多礼,快快起身。”齐明帝看着殿下两人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喜色。“你们两个也别傻站着了快回位坐下吧。”
“是。”
“是。”
两抹身影齐齐侧身朝高堂致礼,犹如一朵双生花。
起身那刻,旁边的人却偏头朝她莞尔一笑。
眉眼弯弯,肤若凝脂,秀色可餐,温婉动人。
原来镜中人也是眼前人。
“这三皇妃和侯夫人细看还真有几分相像。”
角落几声议论传至耳中,许落慈只觉得这大殿的火炉还应该添些柴火,怎么穿这么厚还是有些冷呢?
淡淡交错,各自走向自己的位置。许落慈余光瞥向那前方笔直的身影,他看向的是何方呢?
是昨日错失的爱人,还是今日不得已的选择。
桌案前方,那余光中的身影从桌前起身接着伸出自己宽大的手心。许落慈微楞看向对面那双又如平常般的眼眸,心中有些苦涩随后将手放在那温热的掌心。冰冷的手被轻轻握紧,随后带着她入了座,很快的放开。
“很难过吧。”许落慈看向对面那对亲密的恋人,手默默的攀上桌上那杯酒盏。
“嗯?”旁边的人似未听清或者是在故意逃避。
许落慈扯起嘴角,端起桌上那杯酒轻轻碰了碰旁边的杯子,随后将那杯中的酒灌入口中,低声朝身侧的人说道。“侯爷,我们也要合作愉快。”
从殿内出来,温度又降了几分。许落慈将自己的披风朝身前拢了拢,身后的人不知在和时风叮嘱什么,只见时风眉头微皱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