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牌前的小桌上面都积压了厚厚一层灰土。这意味着好久没有人到屋里来敬香烧纸了。 王少香见此情景,潸然泪下,哽咽哀恸。 王少香哀恸过后,默默地站在张锦钊的灵牌前,从神台抽屉里拿出元宝、蜡烛、香,点燃分别插入摆放在灵牌前的香炉里。 随后,王少香叫张少飞跪在蒲团上,把冥钱点燃。 一眨眼,冥钱燃烧起来。此刻,屋内陡然刮起一阵朔风,“沙沙”作响。 燃烧过的冥钱变成黑色灰屑,在屋内飘然旋转,阴森惨淡,好像到了阴曹地府。可张少飞没有惧色,因为他在给阿爹祭拜,阿爹是会保护他和阿娘的。 王少香跪在蒲团上,面对丈夫的灵牌,低声抽泣地向丈夫诉说她和飞儿这几年离乡别井的经历…… 声声哭泣,从开始的低细声,慢慢变得大声起来,在屋里回响,从大门的缝隙飘荡出去,回响在太镇村寂静的夜空。 张少飞母子月夜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一眼看见厅堂工阵上张锦钊的灵牌和堂前小桌上面积压的厚厚一层灰土,禁不住哽咽哀恸,敬香烧纸,哭泣起来。 哭泣之声,惊动了村里的邻里乡亲。 邻居赵大爷刚准备上床睡觉,忽然隐隐听到从隔离屋那边传来“依”的似是开门声,开始以为是听错了,也就没多留意就上床睡了。朦朦胧胧之中,又传来一阵哽咽哀恸声,于是,披衣下床出来,看见隔离屋内有火光,想是王少香母子回来了。 赵大爷上前拍门喊道:“是张大嫂回来了吗?” 王少香听到门外有喊声,停住了哽咽哀恸声,走出来开门,见是隔离的邻居赵大爷,不好意思地说:“赵大爷,好几年没见了,您们都好吗?我们母子刚回来,见夜了故不敢打扰乡亲们。” 赵大爷有点埋怨地说:“张大嫂,你这样说就见外了,远亲不如近邻呀……” 赵大爷望着站在王少香身旁的张少飞,看向王少香,问:“张大嫂,这是少飞吧?” 王少香回道:“赵大爷,他是飞儿。” 张少飞趋步上前,对赵大爷行了个揖礼,恭敬地说:“爷爷好。” 赵大爷痛爱地上前拉着张少飞的手,感慨地说:“几年不见,飞儿都长这么高了,你们这么晚才回到家,还没有吃饭吧?” “嗯。”张少飞老实地点了点头。 “先到我那里弄点吃的吧。”赵大爷关切地说。 王少香不好意思地:“都小半夜了,怎么好意思到您家去打扰您们呢……” 赵大爷不容分说地:“张大嫂,不要见外了,再说飞儿现在正在长身体,千万不要饿坏了身子,快走吧。” 王少香见赵大爷热情依旧,两家又是邻居,平时有什么好东西都分一半大家食用,加上飞儿自小就深得他们全家人的喜欢,因此,也就不好意思再推却了。 …… 第二天早上,王少香起床打开行李袋,想取出那包在合浦带回来的手信(饼干、糖果之类的食品)拿去分给乡亲们品尝,谁料她的手却碰到了行李夹层,觉得有些异样,打开一看,发现一个黄色的小袋装着一袋东西。 王少香心想:这袋东西她好像从未见过,是什么呢? 她打开一看,不禁“啊”地发出一声:“白银!” 这袋白银,就是张隆兴的妻子许氏偷偷放在她行李中的。 一股不是亲情胜似亲情,夹杂着离别之情似潮水般冲击着她的心扉…… 王少香只感到浑身热血贲张。生在这乱世啊,人间还有真情在! …… 村里的乡亲听说阔别多年的张少飞母子回来了,都纷纷前来问好。 卢学儒夫妇和女儿闻讯后,拿着盐油大米蔬菜过来,情同一家之人…… 张少飞俩母子顺利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太镇村。亲不亲,家乡人;熟不熟,故乡土。 王少香见这间久未住人的旧屋实在破旧不堪,屋顶早已被大凤吹了个顶露天,实在难以居住了,便把许氏相赠的那袋银钱拿出来,购置建屋材料,拆了原来那间旧屋,重新建一座新屋。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新屋很快落成了,王少香择了个吉日进宅。 为答谢邻里乡亲的帮助和照顾,新屋进宅这天,王少香宴请全村乡亲免礼金前来饮进宅酒。当然,缺不了请卢学儒全家。 不知内情的乡里,看着王少香这座刚落成的新屋,这么大的盛宴,还以为王少香外出几年,挣了大钱衣锦还乡了呢! 而又有谁知其中的内情? 酒宴过后,支付了建屋和酒席钱后,这袋银子已所剩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