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六祖惠能将昨日的梦境向玄青禅师述说了一遍。
玄青禅师:“看来这是龙母托梦,师祖为何不按法试一试呢?”
六祖惠能点了点头,率众来到了枯井旁。
众僧双手合十,向天祈求:“佛祖保佑,助我成功。”
六祖惠能喃喃念道:“若是苍天有灵,有意纾解我等僧人之困,望杖下涌出甘泉。”言罢,将锡杖高举,往枯井用力一插。
“嗤”的一声,虽不是天鼓雷音,却是有如黄钟大吕,众人俱感到耳膜震响。
那锡杖竟有裂石开碑之力,将堵着泉眼的顽石一插而穿。
六祖惠能将锡杖往上一拔,有股清泉即从洞眼中汩汩喷涌而出,引来了围观的人齐声欢呼!喷涌出来的泉水十分清澈,很快就将那枯井灌得满满的。
玄青禅师用瓜瓢将井中的水酹了一瓢,凑到嘴巴上,尝了一口,异常甘爽,荡气回肠,有如醇酒佳酿,便兴奋得连连击节,称赞道:“好,好!”
庵堂的僧人争先恐后地品尝井水,觉得如同清泉醇酿,甘爽无比,一个个喜不自胜,笑逐颜开。
玄青禅师向六祖惠能道:“师祖驾临,一杖之下,引来甘霖,果真是佛法无边,这是我们佛门的福气呀!”
六祖惠能道:“佛家之地,喜得甘泉。这全仗仰你等平日行善乐施,普度众生,这可说是善果初绽吧。”
玄青禅师感激地看向六祖惠能,道,“师祖说得好,行善乐施,普度众生,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六祖惠能又道:“这山冈本是土壤肥沃,但由于以前缺水,导致草木不长,太荒芜了。如今,井里有甘泉涌出,我们在这岗上多种些花草树木吧。”
“好呀!”玄青禅师老脸上笑靥绽开,“但是种什么花木好呢?”
六祖惠能:“岁寒三友,以梅为首。我看这土壤最适合种植梅花。”
玄青禅师:“我也有这个看法。”
众僧听后,皆说这山冈上种植梅花最好。
六祖惠能亲自动手,在庵堂四周种植梅花。
说来奇怪,以井水浇灌的梅树,犹如被洒落甘霖,昂然挺立,生机盎然。
从此,这庵堂被梅花包围着,每当冬日,梅花迎着朔风,怒放盛开,点点红艳,蔚为奇观。
有资料记载,在南汉乾和二年(公元944年),连江的智远和尚云游到肇庆,为纪念六祖惠能曾在城西种植梅树,而将那小庵扩建,创建了梅庵。此事无论确证与否,但六祖惠能以锡杖引水及插梅为标的故事一直在西江流域广泛流传,在六祖惠能“插梅为标记”的小山丘的小庵堂,后人将它取名为“梅庵”。
梅庵里的那口枯井从此就有甘泉涌出,千年不涸,被世人誉为“六祖井”。
梅庵后来以其卓越非凡的建筑风格及六祖惠能曾驻锡于此的传说而成了蜚声四海的佛门圣地。
……
翌日早上,旭日刚刚从东方升起,六祖惠能挑着水,带着一位小僧,在小山丘上插下梅树为标记。
玄青禅师率领着小庵的所有僧人来到西江边,给六祖惠能他们送行。
六祖惠能他们所乘的轻舟横渡过西江,其时,北风劲吹,木船高扬风帆,沿新兴江逆流而上。
沿途两岸,远处层峦叠嶂,流云出岫;近处,凤竹摇曳,花簇锦团。
六祖惠能伫立船头,却无心观赏美丽的风景,只是归心似箭,翘首眺望白云下面的故乡。
岭南新州一带,因远离北方权力中心,位于西江之滨,时局虽然动荡,总算还能避开战火,偏安一隅。
广州所属的新州县境内,有一条主要河流——新江。江水穿城而过,因此,本城老百姓都称它为新江。可是,县城里的居民却既不叫新州江,也不称它县江,而是颇为骄傲地称之为“大南河”。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县城东门河之水不深,灵不灵姑且不说,却是有龙的——传说,东海龙王的第九子敖牙,深得父王宠爱,老龙王舍不得让他远离,就把他封在新江。
新江只有短短的三百多里河流,这样,敖牙驾着波涛,一眨眼就能返回东海龙宫。
江水之中也因为有龙居住,所以,流入新州江的卢溪河畔的那座山称之为龙山,理所当然。
然而,有一利必有一弊,龙山毕竟太矮,卢溪河水流太浅,所以龙子敖每年秋天都要发大水,以便乘着洪峰出海,去看望老父亲。
“七夕时节桃花水,江岸何处不留红”——这是浪漫的新江秋水;“日出江花红似火,秋来江水黄如金”——这是激情的新江秋水。或许是因为那个传说吧,新江秋汛,既不浪漫,也不明媚,总是洪水滔滔,浊浪翻滚。
六祖惠能这一年初秋返乡,新江也不例外,七夕未到,江水便涨了起来,飘着浮萍,浮着泡沫,从卢溪河上游呼啸着向县城方向流淌过来……
这天清晨,六祖惠能乘坐的船刚进入新江车岗河段,忽然听到江中水声大作,波涛轰鸣。
六祖惠能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发现滚滚江水犹如张牙舞爪的巨龙,呼啸而来,奔腾而去,大有一泻千里、不可阻挡之势。
六祖惠能在新州生活了二十多年,见惯了秋汛的洪峰浊浪。然而,令他感到奇特的是,在低沉如牛吼、震颤如雷鸣的波涛声中,好像有一缕飘飘悠悠的仙乐从高邈的宇宙深处传来,在波浪之间回荡……
于是,六祖惠能更加惊奇地看到,浑浊的江水之中,居然漂浮着一朵从未见过的金色莲花。
它硕大无朋,通体金黄,似乎放射着奇妙的光芒;它亭亭玉立,烂若盛放,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