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好意思,是独一无二的机器人,只应孤独终生吗?”
“嗯。”元墨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突然也想点头,表示对元墨理念的赞同。元墨突然低垂脑袋,把表情深深掩藏。我猜想,此刻,元墨的心情定然不会好。
我应景似的长长叹了口气,很多时候,独一无二所指向的,确实是一条永无止尽的孤独之路。曲高和寡,不孤独才怪呢。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重,我看了看猫九,猫九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按猫九所说,他不会老,也不会死,那么从理论上来说,猫九才是这世上唯一有资格说自己是孤独的人。或者,孤独的猫。至于剑客无加,不过是猫九途中短暂的旅伴罢了。我呢?杀手阿飞,又算猫九途中的什么角色?
“阿飞,我有你。”猫九的声音很轻,仿佛害怕惊动我脑海里的其他东西似的,“便不孤独。”
我对猫九摇摇头,我可不敢妄言自己永垂不朽。那么,我离世之后,猫九又会有谁?在之前呢,没有遇到无加之前,没有遇到我之前,猫九是否遇到过多少个只是短暂相逢的谁?
一时间,我突然感到很是悲伤,也有一些愤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人呢?
“姐姐。”元墨抬起头,眼神忧伤,莫名其妙说道,“我并不想失去阿絮。”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我没在意元墨对柳絮的称呼。
我伸手,轻柔地摸了摸元墨的头,这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条件反射般,想要避开我的接触,只是身子有些轻微颤抖。这是忧伤的表现。
天才少年的忧伤让我有些不忍心,但我不能告诉他,关于柳絮,我其实是在胡说八道。不过我还是向元墨道歉,告诉他,柳絮并没有女朋友,柳絮依然孤身一人。为一名少年机器人杜撰出个女朋友,我真是够变态的。
联邦政府律法在某些方面非常严苛,比如家仆犯罪,主人必须担责之类,而针对机器人福利待遇的相关法律法规,却又宽松得令人费解。不明白这是为了收买,还是预防?
联邦政府规定使用机器人的个人,家庭,或者公司工厂等单位,必须定期给机器人安排休息日,以让它们去制造商处维修自己,由此产生的费用,皆由使用者给予支付。法律不允许机器人自查身体状况,因此,定期保养,或者出现故障的机器人,必须去专门机构维修。这项规定,导致使用机器人的费用,不是平常人家所能承受得起的。
若非如此,我早就租用,或者购买一台机器人了,何至于让猫九那双好看的手,干这世间最为平庸的家务活?
显然,购买与使用的高昂费用,并没有影响机器人制造商的收益。毕竟,即便有一百个家庭无使用机器人的经济能力,但另外的某个家庭,可能会同时拥有十台,或者更多的机器仆人。
有些仁爱的主人,还会给机器工人放年假,这样的福利待遇,听上去可是比某些人类好太多了。比如,那些长年在地心采矿的人类工人,可是无带薪年假可享受的。
我并不了解机器人是否有享受假期的需求,也不清楚它们对美酒与美女帅哥是否有着追求的欲望,但我想,能够拥有在海滩上近距离欣赏泳装美女,或者炫耀八块腹肌的男子的机会,无论对于人类,还是智能机器,大概都算是一种惬意视觉享受吧。
米尔小区的机器人是否有假期待遇,我不是太清楚,待晚上回来,得问问柳絮。
激进的人类权益保护者对此类律法非常有意见,他们认为,联邦政府厚此薄彼的政策,有悖人性。
“把机器捧高,只是为了让人类早日灭亡!”
“让机器永垂不朽,让人类早日灭亡吧!”
人类权益保护组织者高呼口号,在街头游行,表达诉求,表达对人类命运的担忧之情。但此类抗议对社会现状,根本就起不了任何改变作用。普通人类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并不会杞人忧天般,去担忧人类是否会灭亡这件毫无边际的事情。
就算人类真会灭亡,肯定也不会发生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这便是大部分安于现状的人类的想法。这些人当中,也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