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报名参加采选的时候都好好的,怎得今日到了宫门口,又叫回来了呢。”薛姨妈见着宝钗红着眼睛进了屋,一问方知,她们今日连宫门口都没能进去。
且说,历来秀女参加采选,总要先让嬷嬷检查过身体,一是看是否仍未处女,二是看是否有何病症,最后才是看容貌是否端庄等等。
而这日一早,薛宝钗早早就收拾好了,在嬷嬷、丫鬟的陪同下,到了宫门前。
只是好容易排到她时,却听太监说,名册上并无她的名字。她给了银子,又让太监仔细查过,仍是没有,当时其余人都有些着急,说出口的话,便有些不入耳,那太监也没耐心再与她看。
薛宝钗见此,只好忍下羞臊离开,一路上她都忍着情绪,不愿在外面丢了颜面,待回到梨香院中,见了薛姨妈,才忍不住哭了起来。
薛姨妈见她如此,自然也十分心疼,只道:“我们早就报了名,又托了宫里贤德妃娘娘为我们打点着,如何就没了我们的名字,我得去问问。”
这样说着,她便起身要出门,又嘱咐人,去将薛蟠寻来,让他到内务府问问情况。
虽然薛蟠素日行事不妥,但薛家也只他一个男丁,到这个时候,总还是要他出头的,若是派管家前去,又如何能见得到官家的人。
她见人走了,而后,自己便去寻了王夫人。一路上走过去,她还是有些着恼的,当初王夫人来借银钱时,本是说好的,让贤德妃在宫里关照着,但如今园子眼瞧着都建完了,宝钗的事情却落了空,让她如何不生气。
“妹妹这是怎么了?”
王夫人知今日是薛宝钗入宫采选之时,又瞧着薛姨妈这般脸色,便知怕是不顺利。
只她心中倒还有些庆幸,如此一来,倒事能为宝玉与宝钗定亲了,只她虽然这般想着,但面上却不显,只是让她坐下,又嘱咐丫鬟倒茶,才问了句:“瞧着妹妹脸色不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宝钗入宫采选,却被告知,名单上并无她的名字。”
“这怎么会?”王夫人确实没想到竟出了这般纰漏,她虽然认为宝钗若是不能入宫也好,但也确实没让人作此手脚,便忙安抚着薛姨妈道:“妹妹别急。”而后又对丫鬟,道:“去取我的衣服来,给宫里娘娘递牌子。”
她身为贤德妃家人,每月是有一次进宫拜见的机会的,这个月,倒是正没去过,如今却可进宫探听些消息。
薛姨妈见着她也是在为着自家着急,心中的火气,倒是消了许多,便自回了梨香院,一面安慰着宝钗,一面也是在等着消息。但虽然如此,他们母女二人心中也知晓,此事怕是已经不成了,如今再去探听消息,也不过是想得个明白罢了。
只是他们想了许多,却万没想到,这日的事情,不是出在别处,而是出在了薛蟠身上。
原来是他那日戏院里,好生闹了一场,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自己虽没能让那小生来陪酒,但却也没得了什么报复,只是觉得往日那些狐朋狗友,不大同他来往了罢了。故而,心中便只以为是旁人吹嘘,又胆小怕事而已,也认为这也不过就是一处普通的戏园子,并未将之放在心上。
谁知,那戏园子,乃是长公主明蕴的,也是她立下的规矩,园内的优伶不到外演出、不陪客人,这乃是死令,任何人都不能更改的,当日薛蟠也的的确确地犯了忌讳。
且,当日薛蟠那样一闹,自然有人前去禀报,明蕴知道后自然着恼,便也想给薛家一些教训。但此事牵连到薛宝钗,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当时也只不过是放出风去,让京城世家子弟知道些,离他远些,让他玩得不痛快些罢了,这样,既能让这人知些趣味,也不至于太过出格。且,于薛蟠这般人而言,若是让他玩得不痛快了,只怕比别的惩罚,都还要让他难受些。
可谁知,薛蟠这人是个粗心的,没想到这上头去,反而是内务府的人,吃了心,想要讨明蕴的好,将薛宝钗从名册上划了出去。
宝钗知道这则事情后,只是心里更难受了,她这些日子,几乎连院门都不出,一心同嬷嬷们学着规矩,哪成想竟折在了这上头。
只是薛蟠倒是不以为意,且更是因着薛姨妈母女的指责,犯起了混,道:“妹妹自负貌美,就以为定能中选,说不得,就算没有这事儿,也是一样落选的呢,我还给你们寻了个台阶,免得将来若是落选了,反而遭人耻笑。”
“你!这个混账!”
不说,薛家如何因为选秀之事忙乱,却说两月后,选秀结束,太上皇的病竟也真的好上了许多,各世家之人都松了口气。
其中最欢喜的,便是贾府中人了。因为,就是在这个时候,贾元春传出了有孕的消息,京城里上下人等,都传说,是元春的这个孩子,带来的喜气,将太上皇的病症都带走了。
太上皇年纪大了,心里倒还真信这些话,便也赏赐了贾元春好些东西,一时间,她在宫内也算是风头无两,便是皇后娘娘待她也都是极和气的。
虽然,她这般有了身孕,反而不能省亲了,但是贾府的人却是更欢喜些,还想借着大观园建成一事,好好庆贺一番。
而且,他们本就为着省亲的事儿,养了小戏子在园内,又有许多人手也未撤,如今办起宴席来,倒也算方便。故而,便也将京城内的世交好友,都邀请了一遍。
自然,林家和甄宝玉也在受邀之列。甄璟接到荣国府的请帖,说要在大观园里办宴席时,心下便盘算了起来,他还记得上次薛蟠在戏园中的戏言,还有明湛说过的,要多留意宁国府之事。
平日里,他与宁国府的人走动极少,倒是可以趁着这次,去那边一探究竟。
只是,他对那府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