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轻怔，忽然感觉客厅落地窗外的光更加刺眼了。
哪怕她这会儿被司寇堵在墙角，目光所及之处根本没有窗，但她就是知道那道光照得人不敢睁眼。
一行数据瞬间跳入她脑海：「实时播报：目标人物心动值65，66，67，68……」
系统及时发出警报：“以以！目标人物的心动值在持续攀升，无法检测到固定数值，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江以：……提防？早说啊。
出门淋了雨才提醒她带伞，掀桌碎了碗才告诉她锅里没饭，这不纯纯马后炮？
她的手机证件行李箱都在跟在司寇身边十年的陈齐手中，要债的人已经查到她的踪迹，现在跑是来不及跑了。
况且在这么多年的剧情管控下，江以穷得兜比脸干净，就算能跑，在寸土寸金的燕城又能活几天？
但不管怎么样，嫁给司寇这事儿却是绝对不能答应。
江以湿漉漉的黑眸无声在司寇眉眼间流连，好一会儿，忽然低下头嗤笑：“司大总裁真会开玩笑，您如果愿意跟我玩玩，交往的时候给我一点好处，那我对您感激不尽，但您别拿结婚还债的事逗我玩，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奢望。”
一口气把话说完，江以才抬眸重新与司寇对视，唇角用力扯起弧度，却过分僵硬，仿佛只要司寇一转身那抹弧度就会迅速垂落。
她很为难。
可她情愿为债务愁苦为难，也不愿意嫁给他。
司寇凤眸轻垂，掩去不堪一击泛红的眼睛，沉默良久才自嘲似地笑了笑：“好，不逗你，我们只交往，不结婚。”
江以脸上僵硬的笑却在听见司寇的回答时几近崩溃，为什么答应？
对待一个不识抬举的前女友，她情愿他狠一点让她滚。
系统这会儿却在她耳边加油鼓劲：“以以！冲啊冲啊！刚刚目标任务对你的好感度瞬间飙到了负七十七！但是好奇怪哦，为什么心动值还在持续上升，现在是79，80，81……好了好了，终于停了！”
江以却高兴不起来，系统不明白为什么负向好感度会和心动值同时飙升，但她明白。
爱意和恨意交织，希望和失望并行，他在挣扎，在爱她还是恨她的漩涡里痛苦挣扎。
江以有点后悔答应司寇今天不逃了。
早知道他对她的感情还和九年前一样深，就算增加一点任务难度，她也该跟他保持好距离。
但是现在——来都来了，她还是别想太多，快刀斩乱麻，早点让司寇变得讨厌她恨她才是正事。
想到这儿，江以扬唇，强撑着情绪收尾这场戏：“那就太好了，司总不愧是司总，胸襟气度真是非常人可以比拟。”
她毫不吝惜地赞叹，只是话刚说完就侧身从他身边走过，往客厅逃去。
司寇回身抬眸，漂亮眼睛泛红破碎，却始终不肯将目光从江以的背影上移开。
江以一口气逃到客厅中央，确定身后没有脚步声，才匆忙在茶几上抽出一张纸按住两只眼睛。
她仰起头，压抑呼吸，在三秒内迅速将眼睛周围的酸胀感堵回大脑深处。
然后就捏着纸团走向厨房，在冰箱里翻找起食物，就算司寇追出来，她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转移话题。
但司寇没有过来客厅。
江以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她从前常喝的牛奶，就听见轻微的脚步驻足声和“平静”的开门关门声。
司寇又把自己关了起来。
江以默了默，拧开牛奶瓶盖，仰头一阵猛灌。
灌完，她深吸口气，叉着腰直奔那间房找司寇。
“咚咚咚！”
敲门声激烈响起。
江以吊儿郎当的像个无赖：“司总司总，您是不是很忙啊？不好意思，我就再打扰您一下，麻烦您告诉我哪间房可以让我住，我保证，过去就往床上一趟，绝不再来骚扰您——”
司·上一秒还在emo·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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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半，负责周六周末给司寇做饭的秦阿姨准时输入密码，提着一篮子新鲜蔬菜走进厨房，一边哼着不知名小调一边准备午餐。
司寇不太喜欢跟人交流，一开始让陈齐找做饭阿姨的时候就让陈齐跟做饭阿姨说过，过来做饭的时候不用跟他打招呼，饭菜做好后放在餐桌上就可以下班离开，他会自己看着时间出来吃饭。
话少事少给钱大方，所以秦阿姨每回来这边做饭都感到心情愉快。
而此时，半个小时前被司寇以“你的房间还没有准备好”为理由带去自己房间的江以正拘谨地缩在飘窗上。
虽然她很赞同司寇用欺负她身心然后再甩掉她的方式来报复她，但不是今天，今天她还没做好准备。
听见玄关门开合的声音，她腾地一下坐起，急匆匆冲出房间。
司寇在对面书房里办公，书房门大大敞着，江以一出门就不可避免地对上他暗含询问的危险目光。
江以脚步一顿，唇边立即扬起讨好的括弧笑：“我去看看，应该是陈齐带警察过来做笔录了吧？”
司寇凤眸沉沉：“不是，是做饭的秦阿姨。”
江以：“……哦，那我过去打个招呼，以后说不定要经常见面呢。”
司寇罩在脸上的那层冰壳莫名被她那句“以后要经常见面”打碎，颔首轻抿薄唇，淡声：“嗯，去吧。”
江以：“好嘞。”话音一落就跟兔子似地跳出司寇视野，直奔客厅旁边的开放式厨房。
不管是谁，有个第三人说话，总比她缩在司寇房里大眼瞪小眼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