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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初起(一)(1 / 2)

正是杨春三月,漫天柳絮飘飞,星星点点,街头一群孩童嬉戏打闹,琉璃国城中热闹非凡。

一女子面色清冷,身着黑衣,一头如瀑的长发斜插墨玉簪子,正是道派中人的打扮,路人不禁多看几眼,只觉从未见到过如此漂亮的道家女子。

琉璃国地处偏西,国土甚小,比之中原腹地诸多大国颇有不如,但盛在民风淳朴,风景秀丽,国君仁爱,百姓安乐。

道女拐进一处偏僻的小路,这条街只有稀稀拉拉几户人间,此刻暂无人迹,只见她停在一处木门前,面色微变,只因心头那股突然而生的激动狂喜。

(姐姐,这里便是我家了。)脑海中一个稚嫩却已毫无生气的声音响起。

道女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洁净的小院子,院底是两间瓦房,清幽的气息扑面而来,最惹人注目的是院侧种着的各种植物,其中多是山野间常见的青葱翠竹,野花夹杂其间,让人只觉生机盎然。

(姐姐……这,我只有重病母亲,却不知家中何时这般整齐,还养了植物。)脑海中的声音似疑惑,似忧心,似着急。

在这当口,一间小屋的门由内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身穿绿衣的妙龄少女,她面露微笑,眼神灵动,清丽可人,轻柔的绿裙似要迎微风飘起,一眼看去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只道是清风拂过芙蓉面,山泉淌入心扉间。

压下脑海里不属于自己的情绪,道女开口,声色却不似面色清凉,只是依旧听不出多少感情:“姑娘,你是何人?住在这家的邱婆婆呢?”

绿一女子略微惊讶,想不到还会有人找来:“我叫寻情,你认得我娘吗?”她的声音清灵,如山涧清风。

(姐姐!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

“寻情姑娘,邱婆婆不是只有小薇一个女儿吗?”

寻情这下大惊:“你是谁?街坊邻居是说过娘除了一个女儿小薇外再无亲人,可小薇已经离世五年。”

“我……受小薇所托,来看看邱婆婆,寻情姑娘为何叫邱婆婆娘?”

风情看她第一眼,便看出院中所站之人并非常人,她脸色偏白,几乎没有血色,身上更是几乎让她感觉不到活者的气息。

这中间确实有一段曲折的故事,只听风情说道:“三年前,我途径此地,在城郊碰到昏迷不醒的邱婆婆,救下了她,谁知她醒来直拉着我叫小薇,我送她回家,从街坊口中得知她女儿小薇早年淹死在城外河中,她伤心过度致使心智失常,此后便时常去城外找女儿,心下认定小薇并未死,她拉着我边哭边叫小薇,哭声直教人肝肠寸断,我于心不忍,三年来便依她心意作为小薇一直照顾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还会有人来找她。”

道女听了风情的叙述,不免震惊,这姑娘若真如她所说,她可当真是天下少有的善人。

“我想进去看看她。”

“她刚睡下,不过一向浅眠,你稍等片刻待她醒来。”

道女点点头,走了过来,寻情心下大震,随着这女子越走越近,阴寒之气铺卷而来,她甚至感受不到这女子呼出的气息,可面前走来的确实非鬼非魅……真是匪夷所思。

寻情右手雪白的皓腕上缠着三条碧色的藤线,一眼看去略显奇怪,却也漂亮,只是那藤线的颜色较她衣裳相比黯淡不少。

寻情开了屋门请道女进去,在道女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手腕上三条藤线中间的一条突然迸发出强烈的绿光,道女并没有看到,可寻情脸上却现出复杂的表情,似惊疑,似欢喜,更多的是激动。

屋内只有一张老旧的竹椅,风情本想请道女坐下,可道女却直直地走到床头,看着睡梦中的邱婆婆。

脑海里那欲破体而出的思念与狂喜令道女的头微感不适,她看向寻情:“寻情姑娘,可否让我单独与邱婆婆说话。”

寻情脸露难色:“娘……她醒来看不到我,会大喊大叫,姑娘放心,我不会妨碍你。”

道女看寻情,周身散发的灵动气息并非凡人,想来也不会惊吓到她,便点了点头:“那麻烦姑娘将门窗紧闭。”

寻情依言照做,这房子本就背光,如此一来屋中顿时暗了起来,只见道女缓缓褪下腕上的墨玉手镯,在空中轻轻一摇,淡青色的烟袅袅生起,在空中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道女身子一晃倒向一边,寻情轻舞衣袖,眨眼间已扶住她。

空中的声音缥缈虚无:“姐姐!”

“我没事,小薇别担心。”

寻情诧异地开口:“她……是小薇!”

那虚幻的身影慢腾腾地飘下,她伸手去摸床上的邱婆婆,却是直直穿过,无法碰触,小薇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已是魂魄,凡人看不见她,也碰不着她。

道女开口,声音轻柔:“小薇别哭。”说完她在掌心轻轻一划,扬起手间掌心已凝了一滴血,这滴血缓缓落在小薇透明的身体上,登时小薇的身体发出一道红光,慢慢变成实体。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脸上稚气未脱,长相可爱,却是已没有了丝毫生气。

相较于小薇的开心,寻情却是震惊地说不出话,竟然有人能以血化魂魄为实体!

看出寻情的震惊,道女说:“只能维持一盏茶功夫,寻情姑娘,我们去门边等着吧。”

“……好。”

站在门边,两人看着小薇颤抖着手去碰触邱婆婆的脸。

血浓于水,这就是母女间的感应吧,邱婆婆瞬间睁开了眼睛。

“娘……我是小薇……我回来了……”

邱婆婆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她转头看了看门边的寻情,又缓缓回头看着面前哭成的泪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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