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衣袖下的手微微蜷缩,攥成拳头。若不是怕暴露身份,她恐怕已经忍无可忍,扭断这嬷嬷的脖子,让她再拿皇后压她。
“我能带回昭华殿看吗?”
片刻思索,鹿溪回身,笑靥如花,满眼温柔。
“当然可以。”
嬷嬷自知硬的不行,也不做逼迫之事。将话本春宫图交到她的手上,先她一步离开青鸾殿。鹿溪定在原地,望着走远的人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流失。
晚上,又是一个难捱的时刻。
鹿溪要就寝的时候,想起嬷嬷的交代,偷偷将话本从枕头下面拿出,刚翻两页,殿外传来动静,紧跟着,萧怀承带着一股清风入殿而来。
“在看什么?”
他走近,鹿溪慌忙将话本塞回枕头下边,但还是被他瞧见。上床,从枕头下面拿出,翻开又随即合上,脸色红到耳根,还不忘冷声质问:“哪儿来的?!”
鹿溪坐在床上,静静地与他对视,吞吞吐吐,“嬷,嬷嬷给的,我,我还没来得及看。”
“不准看。”
萧怀承突然一声,吓得床榻上的人,猛然身形一颤。
话本很快被处理掉,他返回寝殿,鹿溪还坐着,依旧是方才的姿势,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一丝惧怕。
萧怀承看在眼里,不免有一丝内疚。毕竟,同房之事,他也有一定责任。刚从九华山学成归来,就要与从未谋面的女子成婚,任谁都是难以接受的。
“就寝吧。”
当着她的面,他自行宽衣。
鹿溪依旧坐着,她脑袋瓜里想的却是能否在黑夜里将此人点了睡穴,然后离开东宫去找师兄询问接下来的打算。
萧怀承脱得只剩下雪白的里衣,转身看到她还盯着自己,那双被烛光映衬的莹润眼眸,含情脉脉,悄然拨动着他的心弦。他望着鹿溪那张秀美温柔的脸,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两下,迅速转开视线。在榻上躺下,侧过身没再管旁边的人。
他在克制自己,他不会强迫一个不喜欢他的女人去发生那种事情。
鹿溪在他躺下好大一会儿,忽然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试探性地问:“太子……”
萧怀承闭眼假装睡着,并不回应。
鹿溪没有相信他真的睡得那么沉,索性在旁边躺下,直至殿内的烛火熄灭,她依旧十分清醒。终于在寅时,悄悄坐起,快速出手点了对方的睡穴。可终究是她大意了,人刚出殿,床榻上的人就睁开眼,缓缓坐起。他没有惊动外面巡夜的侍卫,而是在殿内等待。
寅时走,卯时归。
鹿溪一身夜行衣回到殿内,看到萧怀承还是走时的样子,暗暗松口气,将夜行衣收拾好,在他身侧躺下。等到睡去,旁边的人缓缓睁开眼,紧盯着她的深眸,凌厉中皆是怀疑。
深更半夜,一介弱女子外出到底要做什么?而且她懂点穴,还是有提前准备夜行衣。林青愿,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辰时初,萧怀承上朝走前,不顾床上的人睡着,拔出匕首在她的指腹划了一下。鹿溪被疼醒,就看到他正拿着她的手往雪白的帕子上滴血。
“啊!”
不出声还好,她的一声假装柔弱,落在某人眼中,根本没有任何心疼。只淡淡地扫过,便丢开她的手指,将那沾血的帕子收起带走。
离开昭华殿前,特意叮嘱臻羽把守,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鹿溪从窗前看着那走远的身影,返回内殿继续躺着。想到萧怀承对她的态度,猜测昨夜的举动是否引起他的怀疑。不知不觉,再次入眠。
如意如月前来伺候主子,看到殿前有人守着很是不解,同时又很担心鹿溪发生了什么。快步靠近,被冷面臻羽伸手拦下。
如月急了,叉腰争辩:“做什么?太子去上朝,为何不许我们伺候太子妃?”
臻羽斜她一眼,并不作答。
但争执声,还是惊扰了殿内休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