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颜嘉实一早到办公室,副总就向他汇报一个消息:朱雀方面来电,再次和谈的时间延后两日,这是唐硕人的意思,据说唐硕人昨晚凌晨三点亲自打电话给朱雀吩咐下去的。
凌晨三点——
颜嘉实楞了下,对这个时间感到很熟悉。
他拿出手机,翻看短信。
昨晚程意城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时间也是凌晨三点。短信中她向他请假两天,只说有私事要处理。颜嘉实一早看到这条短信,没有多想,迅速回复“同意”。程意城自入职星实以来,加班是常态,连年假也没休过一天。如今要请两天假,颜嘉实觉得没什么不妥。
这会儿,他留了心,不禁怀疑起一些事来。
他想了会儿,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她。
电话很快接通,接电话的人却不是程意城。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慵懒,显然还在睡觉,是被这通电话吵醒的。
颜嘉实震住。
他记性极好,对声音过耳不忘,何况是昨天刚刚在谈判桌上对星实大动干戈的人。
他呼吸一窒:“唐总?”
“嗯。”
卫朝枫的态度就随意多了。
在他心里,程意城早就是他老婆,他跟老婆一年没见,要腻歪两天实在太正常了,这种以公谋私的事他瞒都不想瞒。
“颜总是吧?我唐硕人。程意城的休假是我替她向你请的,两天后我会送她回星实,顺便和你谈星实的控股问题。你放心,看在程意城的面子上,我一定最大程度对星实让步。这笔买卖我完全亏本做,至于细节,到时候我会先让秘书发过来。”
颜嘉实目瞪口呆:“你、你和程意城是什么关系?”
卫朝枫一笑,在情敌面前大言不惭:“她是我未婚妻。”
说完,当即不客气地挂电话。
刚挂断,他就被人打了一下。程意城拿过手机,翻看短信和电话记录,顿时头痛欲裂:“我就知道我不能把手机密码给你。”
卫朝枫把她手里的手机扔掉,不由分说将她拖入怀抱:“好了不要谈他了,我除了想在谈判桌上见到他其他时间都不想见。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他啊,我要闹的。”
“好啊,你闹一个我看看。”
“那我闹了,你别后悔。”
他掀了被子,猝不及防将她往下拖。程意城惊叫一声,重新掉下的被子缓缓覆盖两个人。薄被下,两人较劲得厉害,弄得一条被子像在跳舞。很快,薄被下渐渐没了动静,起伏的动作变得规律又旖旎,令人遐想。
隐约传来程意城压抑的轻喘:“你以前不这样。”
他笑了下,声音满是欲望:“我一直这样,从前是不敢,怕吓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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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暴雪发布控股公告,对象正是星实。
公告一出,舆论哗然。原因无他,因为暴雪开出的条件实在太大方。星实管理层意气奋发,连颜董事长都连连致谢。唐硕人的一纸公告,给星实送来了资金和技术,还送来了决策权和经营权,他自己什么便宜都不占,外人直呼看不懂。
只有颜嘉实沉默不语。
他没有出席签约仪式,有意避开程意城。程意城几次想对他解释,都被他避过去了。在他心里,着实过不去唐硕人那句“看在程意城的面子上”。
事实上,卫朝枫在背后要摆平的局面并不简单。
首当其冲,就要面对来自暴雪董事会的弹劾。
“唐总,关于星实这桩Case,烧进去的资金量,已近巨额天价,似乎有违常理。”
周二,董事会,几位董事一席话,就将矛头对准他。
卫朝枫一反常态,辩解不了一句,因为,他们说的是事实。
他要维持星实的现状,成全程意城“乌托邦”的理想,除了砸钱托底,没有任何办法。在公事方面,卫朝枫不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事实上,他在程意城提要求的那天晚上,就已经暗自想过后续处理。
那晚,卫朝枫深思之下找到一条路:短期内,用暴雪的资金为星实托底,同时,尽快从暴雪抽人,接手星实具体经营权,职位安排在颜嘉实之下,也就是“虚职实权”的处理方式。这样一来,既能将星实带上正轨,又不损颜家颜面。
换言之,在他扭转星实亏损局面之前,这完全是一笔见不到任何好处的买卖。
董事会对他的不满,可以想见。
“唐总,暴雪没有理由对这样一家没有长远竞争能力的公司进行托底,董事会的诉求是,还希望你仔细考虑。”
“董事会的意思我明白,各位放心,我不会让在座各位董事难做。”
他扫视全场,将心底计划和盘托出:“托底星实的资金,我不会从暴雪实体利润部分抽调。这个任务,交给暴雪香港国际。”
此言一出,各位董事集体松口气。
众人纷纷靠向椅背,坐得舒舒坦坦,方才对卫朝枫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只有一个人紧锁眉头,舒坦不了——暴雪香港国际负责人,梁晋唯。
要解释梁晋唯是什么人,就要先弄清卫朝枫口中的“暴雪香港国际”究竟是什么。事实上,它的全称很复杂,叫“暴雪控股香港国际金融信托公司”。谁都说不清楚这个“国际金融信托”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干的是什么业务,它的执业范围足以媲美人类想象力。
一年前,卫朝枫接手暴雪,迅速下滑的盈利能力一度令卫朝枫举步维艰。他要资源整合,就不能没有钱。当他摸清底细、东拼西凑都凑不齐他想要的资金时,卫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