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早已在船头等候多时。
宽敞的木船上,还有着数名恭越的下属,他们都是被喊来划船的。
沈如潇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便已察觉出这几人周遭的气息不同寻常人,定是武功和内力深厚之辈。
可却大清早的被使唤过来给他们二人划船,怎么有种大材小用的感觉……
“侯爷!夫人!”
令沈如潇没想到的是,待到二人都稳稳地上了船后,这一帮子武功高强之人都齐刷刷的向恭越和少女抱拳行礼。
凌澈站在最前头,笑的乐呵呵地看向恭越。
沈如潇也明白了。
一定是凌澈安排下去,让这些人这么喊的。
“免。”
只听得男人低声一令,众人皆整齐划一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沈如潇没说话,跟着他进了船厢之内。
跟她料想的一样,船厢里很暖和。对,就是暖和这个词。
一切温度、湿度都刚刚好,既不叫人觉得热的过分,也不会有丝毫凉意。
“我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啊?”二人围着小方桌,面对面坐好,沈如潇先开了口。
“上山。”恭越薄唇轻启,坐姿端端正正,脊背挺的笔直。
“上山?”
沈如潇的语气带着几分惊疑,一说山这个字眼,她就不免要想到秉德书院了。
弯弯绕绕的山路,马车走到书院底下还得再爬那么长的楼梯。
如果大早上就让她去爬山,那也太痛苦了!
心里想着,少女的脸上便已经露出了几分愁苦的模样来。
“不喜欢去山上吗?”
恭越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明知故问道。
“也……不是吧。就是大清早的,刚吃完嘛……”
沈如潇支支吾吾的,大脑在和嘴巴作斗争。
本来要讲实话,又觉得别太矫情了挑三拣四。
准备点头叫好,但是又打心底里发懒。
“嗯。”
恭越从喉咙中低低地回应了一句。
沈如潇一听这话,有些不可思议的望了眼男人,只见他早已静静闭上眼,假寐了起来。
做人,不能事太多了!
不就是爬山吗?人家好心好意地大老远的带你过来欣赏美景,不能如此骄纵无礼。
沈如潇暗戳戳地安慰自己。
“我背着你上山,可好?”
恭越睁开眼,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看向对面内心略显挣扎的少女。
“这怎么行?”
少女二话不说就反驳了他,连忙摆手。
“为何不行?”
恭越紧接着她的话音反问。
“我又没有受伤,也没有什么行动不便的地方,何苦麻烦你背着我爬山。”
沈如潇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语,但表情中已然露出了几分苦恼之色。
她是真的不喜欢爬山啊,她是一个极其懒惰的小废人!
“绵羊山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陡峭,是一座极缓而秀美的山峰。”
果不其然,男人早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适当的打趣两句,也便实话实说了。
沈如潇一听这话,本来扭捏着的动作都舒缓了下来,软绵绵地靠在了坐垫后面的船壁上。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沈如潇捏了捏手腕,“绵羊山?那是一个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莫非山上有许多绵羊?”
恭越轻轻摇了摇头,“流水小镇虽居于边陲,但已有二百年的历史。相传,曾在此处第一个长居并扎根在此处繁衍生息的,是一位牧羊人。
而他所牧的物种,是来自南昭的长毛绵羊,他就在这山坡上悠哉悠哉地过着清平的日子,他的儿女、子孙也都留在了这里,这整座山上的海棠树和花草都是此家族所栽种的。”
沈如潇跟随着他的话语思考着,那这家人简直就是植树标兵啊!整座山的花花草草和桃树,那真的没有个一二百年长不出来这些东西。
少女转眼一想,“那按照你所说的,此处本是因一家牧羊人而兴,那现在呢,山上没有绵羊了吗?”
恭越这才点点头,“嗯。”提起茶壶为沈如潇斟了一杯花茶,推到她面前,然后继续道,“后来此处的百姓越来越多,流水小镇渐渐富饶了起来。
但因十八年前那场统一之战,边境黎明备受战火摧残,为了维持生计,换米来吃,最后一代的牧羊人卖完了所有的绵羊,转向内里乡县另做生意。”
“原来如此……最后一代的牧羊人肯定未曾料到,如今的流水小镇竟是最安静宜居的世外桃源。”沈如潇嘴上这么说着,但眼里却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侯爷!夫人!到了!”船厢之外传来凌澈的声音。
二人出了船舱,上了岸。
苍翠的草坡起伏绵延,拉长到几人的视野之外。
果然如恭越所说,坡很缓,严谨点的话连“山”都算不上。
而这一望无际的翠草之上,种满了海棠树,一眼望去,竟也不是单一的颜色!
白色的、红色的、粉红色的以及红紫色的,几种或清雅或明亮的色彩交相叠织着。
沈如潇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细细瞧出了这满山海棠的特点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