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行,“或许我们可以倒推。”
恭越没有接话,静静地坐着,等待着她的下音。
“我的记忆是片段的,有时我能知晓这件事情的开端是如何,我们可以未雨绸缪,在开端之前就改变它的轨迹。
或者是有时,我只知晓这间事情的结果,我们便也能循着这件事情的答案,向过去回溯,找寻事情为何发展成如此的一整条清晰的脉络。”
“我明白了。”恭越沉吟片刻,抬头,“加之我已是死过一次之人,如此一来,线索也便更加完整可寻了。”
经此一言,两人对视之间,刹那间想到了什么。
“这段时间,是有什么要发生了么?”沈如潇冥冥之中有预感,他们必须马上行动了。
恭越沉思片刻,“若我记得不错,朝堂要分裂了。”
他说这话的意思,沈如潇大概猜到了些。
当今北昭最大的两个丞相,分别是前几个月总在菊室里刁难她的孟娇和苏嬿婉的父亲。
如果朝堂要就此分裂,便是孟相和苏相的分庭对抗罢。
但她忘记了一点,坏人与坏人一般都是抱团取暖的,在没有彻底触犯到对方的利益之前,他们不会轻易地与彼此为敌。
那么就是好人与坏人的斗争了。
想到这里,沈如潇不免犯起了难来,好人…朝堂上的好人会是谁呢?
这一点她倒真的没有注意过,她在梦境中也没有印象。
“是孟苏两族与尉迟王府的抗争。”恭越此话一出,沈如潇愣了愣。
孟苏两族与尉迟王府的抗争?这话让沈如潇很是摸不着头脑。
在她的印象中,她的父族向来不争不抢。
况且尉迟王作为北昭的上一代铁将,早已退出了朝堂纷争,她的祖母金婳更是太上皇的亲妹妹,他们何来的理由和地位与其抗争?
恭越这一次依旧是秒懂她内心所想,及时为她解惑,“尉迟王虽退出了朝廷党项之争,但尉迟王府的势力依旧扎根在北昭权力的土壤之中。
你的大舅父和三舅父,都是北昭重臣。”
“可他们并不争强好胜,夺取权力啊?”
沈如潇问出这话时,睫毛颤了颤。
她本不应该对恭越如此装蒜的,但前世对于他人的防备心太强,总喜欢一问三不知的隐藏自己。
下次不能再对恭越这般了,沈如潇在心里对自己暗暗提醒着。
果不其然,男人在听到她问出这句话时,眸子缓缓地转向了她的双眼。
但只是一秒,他便继续回答着她明知故问的问题,“为了王府的生存和社稷的安宁,不得不争。”
少女在得到他一字一语的回答后,心下有些不好意思,看得出恭越一定是察觉出了她的小心思,才与她正对着四目相视,但恭越没有拆穿她。
“嗯。”
沈如潇表情有些小尴尬,讪讪地笑了笑,缓解几秒后,少女靠近他身边坐了坐,恢复了正色,“你有什么打算吗?”
恭越抬起手,将她额前刚烘干不久的几缕碎发别到耳后,“据前世一遭,万俟炔也有铲除孟苏两族之意,这算得一件喜事。但他想要笼络的,却是尉迟王府。”
沈如潇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按常理来说,东宫与她的父族强强联手本该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但经由恭越上辈子的遭遇来看,只怕王府最终也是不得善终。
享一时的荣华富贵,却断送了整个家族的前途或性命。
这种贪图片刻极致尊荣的交换,换你,你会愿意吗?
“若万俟炔想要笼络王府,那他会选择谁?是大舅父和三舅父、还是我的兄弟姊妹们?”沈如潇这次是真的不知道,她的梦境中并没有关于这些片段的记忆。
“一个都未逃脱。”
恭越脱口而出的六个字让沈如潇起了一身冷汗。
那意思岂不是……万俟炔拴住了整个王府?这是为何?
沈如潇皱眉,看向恭越。
在沉默的一阵子里,沈如潇的眉头放松,再皱紧,最后缓缓地舒展开来。
她想起来了,原来都是因为她。
记得恭越曾告诉她,前世,自己作为万俟炔的“垂帘军师”,为他扫清了不少政治和军事上的障碍。
原来是因为她曾在万俟炔手下做事,才使得整个王府的咽喉都被万俟炔牢牢的掐在手中。
“此世多亏了你,将我早早地便从东宫的浑水里拉了出来。”
沈如潇忽然眼睛一亮,感恩戴德地看向男人。
“是你的到来,拯救了我。”
恭越的右手抚上她的面颊,眼波流转。
该死!一不小心又被这个家伙撩拨了心弦!沈如潇看着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