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高考前夕的日有所思,致使了方才的目之所及。
像是命运的河流再次悄然分岔,从此各自流向东西两侧。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和她曾在人海中回望。
在鼎沸的人潮中错过,在遗失的岁月里分别。
来到门口后,汪楚曦意外地发现汪渠也来了,她有些无奈地笑了,她的这个爸爸,总会在一些特殊的日子里突然闪现,刷一下存在感。
刚一见到她,汪渠就开始了三连问模式:“考得怎么样啊?”
“难不难,都会吗,时间够用吗?”
“紧张了吗?”
“什么时候出答案,估分?”
“有目标大学了吗?”
周兰赶紧打住,“你别说了,孩子刚考完,让她放松发送。”
汪渠这才停止发问。
回到家后,汪楚曦意外地发现,自己的书桌上摆放了一束赫默莎。
她愣住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周兰笑了,“知道你喜欢这种花,我今天给你买的,祝你金榜题名。”
汪楚曦拿起这束花,凑至鼻尖闻了闻,淡淡的清香随之而来,沁人心脾。
赫默莎确实是她最喜欢的花的种类,它的颜色格外与众不同,是复古粉。
她还记得,人生收到的第一束赫默莎,是叶亦尘送的。
“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赫默莎?”她问,她记得她从未提起过。
“有一年你生日,我看见你抱着这样一束花回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当时我就猜到了,你应该挺喜欢这个种类。”
闻言,汪楚曦淡淡地勾起嘴角。
周兰口中的有一年的生日,是2019年的9月19日,那是她和叶亦尘在一起过的第二个生日。
那时还是初三,叶亦尘就是捧着这样一束包装精致的赫默莎来到她跟前。
在还不懂爱,不言爱的年纪里,被赫然送上这样一束花,是暧昧不清的暗示,更像是只有彼此懂得的心动。
后来的汪楚曦才逐渐明白,那些芳华之年对于收到花的期许与幻想,实质是在懵懵懂懂地期待着某人的出现。
在收到花的那一刻,她只觉得,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原来赫默莎这么美,美到超出了她记忆中的样子,怪不得曾有无数人将无法言说的情感寄于其中。
现在,当年收到的那束花已经枯萎了,汪楚曦将它保存制成了干花,收进了盒子里。她不知道这些花瓣是一起枯萎的,还是一半一半枯萎的,像是她一整个青春,草草落幕。
周兰突然问她:“那年你生日拿着的那束赫默莎,是那个男孩子送给你的吧?”
汪楚曦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那个男孩子是谁,不言而喻。
年少的秘密湮没在流言里,曾经的美好幻想遗忘在时光里。
“你和他......现在怎么样了?”周兰犹豫地追问。
“已经不联系了。”
周兰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极轻的声音说了句:“以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
像是以过来人的身份,进行某种预言。
青春时代,汪楚曦就一直在被动地说再见,遗憾的是,她好像还从来没有好好地告过别,
与任何人。
高考结束的这天晚上,汪楚曦感到怅然若失。
本以为会疯狂玩一整个通宵,却没想到会如此平静。
她默默地打开手机,将微信重新下载,微信里,她早已将叶亦尘的联系方式删除。
朋友圈里,也没有什么精彩的内容。
她翻开了自己的摘抄本,看到了自己曾写下的句子,那是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中的话。
——“人世间没有任何理想,值得以此沉沦作为代价。”
深夜,好像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天空下起了小雨。
她轻声打开卧室的门,来到阳台,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雨。
她看着楼下的水坑由浮光跃金变为静影沉璧,她看着对面楼房的灯光一点一点地变为黯淡,不远处的立交桥在深夜依然车来车往。
世界之大,人生海海,每个人都如蜉蝣存在于天地之间,她就这样想着,好像看开了很多。
6月24日下午,郑桥的一本线出了,文科是527分。
一瞬间,全网上下哀嚎一片,2021年郑桥文科的一本线是558分,今年一下子降低了31分,成为了郑桥近五年来一本线最低。
一本线的骤减,意味着2022年的高考卷加了一定难度。
周兰很着急,不到6月25日零点,一切都是未知数。
2022年郑桥高考报名人数达到了125万,竞争压力加大。在这其中,复读生的比例快要占到了二分之一。
汪楚曦看着微博,每当一个省份公布分数就会上一次微博热搜,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为的就是这一刻的金榜题名。
她点开郑桥上热搜的那条微博,评论区里,一句又一句,写的全是“此生不再入太行”。
在焦急的等待中,零点终于到来,不出意外,查成绩时网速卡到要命。
今晚,无论考好还是考差,想必对所有郑桥考生来说,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拖拖拉拉到了凌晨一点半,再次输入时,查成绩的页面终于发生了变化。
汪楚曦的呼吸瞬间一滞,周兰的心也跟着提起。
她慌忙地将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