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云问:“是否戴着黑色斗笠?”
苏长宇肯定。
楚辞云与他们说了那个理发匠的诡异之处。
苏长宇便立刻前去抓人。
—
天福酒楼,茗香阁。
和五年半前一模一样的场景,仍旧在这间高雅茶室,仍旧是梁北乾与宋舒妤两人的对话。
只是宋舒妤不再怯势,梁北乾少了轻视。他们俨然成了权利场上的实力相当的合作伙伴。
宋舒妤身侧放了一个精致的木盒,仔细一看便知这是宋清野从荆州带来的“生辰礼物”。
而对侧坐着梁北乾仍愁眉不展地饮酒。
“康王在想什么?”
宋舒妤不好酒,是故两人会面时梁北乾也不常饮酒。
今日倒是反常,他已经空了七八个酒壶了。
宋舒妤起初怕他喝得不清醒劝过,但见他神色无异,思维清晰,便知这点酒醉不了他。
梁北乾此时看向宋舒妤,朝她招手,“对于幽州你怎么看?”
宋舒妤心下明了。
当年梁北乾带兵前往幽州,打赢胜仗后将心腹苏义留在幽州当副将。
梁北乾的外祖父沙场出身,早年追随先帝征战四方,底下一堆能人武将,当初梁帝也是忌惮护国公府的兵力才娶了梁北乾的母亲。
如今物是人非,护国公府的势力逐渐被梁帝迁到偏远的凉州,早已不如往昔。
苏义是苏家直系的嫡子,自小习武,智勇双全,国公爷对他寄予厚望,幽州一战亦让他随往。
苏义确实不负众望,这几年在幽州军营颇有建树,朝中已有人向梁帝提议任他为幽州总督,可就在不久前,苏义离奇受伤,身染恶疾,得梁帝体谅,允他回京养伤。
这样一来梁北乾好不容易培养在幽州的线就断了。
加上北疆人突然现身,梁北乾也忧心幽州。
宋舒妤笑了笑,“兴许我今日带的东西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她将小木盒推过去,梁北乾觑她一眼,放下手中的酒壶,将它揽过来。
宋舒妤借品茶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她心中忐忑,很清楚此物一旦交与梁北乾,她们最后的底牌将曝光,便彻底与梁北乾绑定,共同进退。
此后生死交付,成败由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梁北乾打开木盒时,宋舒妤反倒松了口气。
在那一瞬间她意识到,尘埃落定,最坏的结果不过满盘皆输,可那又有何惧,母亲忍辱负重多年,花了多少心血培养心腹和眼线,事到如今,她们绝不做苟且偷生之辈,也不能让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她们要让那暴君血债血偿!
木盒打开,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块虎符,梁北乾拿起来打量,确定这是皇族之物,其上还刻着年号:景昌五年制。
景昌…
是先帝在时的年号。
梁北乾鹰眸微眯,声色阴沉:“这是先帝留给长公主的?”
宋舒妤点头,“这块虎符号令的原是只听命于皇帝的禁军,宫变后先帝却将这虎符交给了母亲,禁军便从此归到我母亲手下。”
梁北乾抚摸着虎符上的纹路,横刀直入:“实力如何?”
宋舒妤实话实说:“人数与一支普通折冲府兵不相上下,但他们的实力远远超过普通府兵,以一敌十不足为奇,就看你以后怎么用了。”
梁北乾松了松眉,“确实能解本王的燃眉之急。”
苏家那么多子弟,他暂时还没想好要用谁。不过用谁都难,毕竟还要过他父皇那一关。
但若是能派有能力且不受牵制的人进入军营,梁北乾能暂时能保住幽州军的联系,他的问题便暂时解决。
只是他此前从未听宋舒妤说过禁军的事,她今日突然约他出来颇为奇怪。梁北乾便问她缘由。
这倒是问到宋舒妤心坎上了。
“殿下也听说北疆人的事了吧?”
梁北乾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先帝为了训练这支军队特意挖了一条暗道以供通行,虽然我不知道这条暗道的具体位置,但北疆人在城中神出鬼没,我便怀疑他们发现了这条暗道,利用暗道通行。”
宋舒妤目光定定地看向他,梁北乾面色静了静。
两人无声对视几息,梁北乾方陈述:“若是被太子查出暗道,禁军的事必将败露。”
宋舒妤面色沉重,点了点头。
……
夜已深,出来疯的孩子们纷纷被长辈领回去哄睡,摊贩也受不住困地打起呵欠来。
酒鬼睡在大街上,风流郎君三五成群饮酒归家。
“鬼使”仍旧带着吓人的面具在街上巡视。长街静悄悄地,挂灯摇摇晃晃,酒楼仍是灯火敞亮。
宋舒妤从酒楼出来,空荡长街的气氛有些瘆人。
她今日没有乘马车出门,也没有侍女跟着。
侍从为了不暴露她的行踪远远跟着。
没人在身侧,她便不必端着郡主架子,随心地走在街上。
大多摊贩都还未收摊,宋舒妤停在一个捏糖人的车板摊前,要老伯照着她的样子捏一份。
老伯第一次见着这般美的娘子,糊糖人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画一笔,尽管做出来的不及她美貌的千分之一,宋舒妤还是很愉快地握着糖人道谢。
她漫步在长街上,对着糖人望月光,莹莹月色与糖色交融,甜味让人心情愉悦。
美人总是会吸引人的目光为她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