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迎娣背完了之后再看荀致远,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神情称得上愉悦。 平常他的脸上装满了苦闷和空洞,这还是王迎娣头一次见他这样,就连贺老二也是头一次见。 “以后你要找我给你看画,先背一遍九九歌我就给你看。” 荀致远终于松口了,王迎娣喜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他答应了就是好的。 贺老二在荀致远牵牛走了之后问王迎娣。 “妹妹,你喜欢荀老头?” “就是感觉他是个有本事的人。” 王迎娣说的是真的,贺老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我有几次看到过有人来找过他,那些人穿的可好了,连村支书都比不上,好像还要给荀老头多少多少钱,他都给拒绝了。” 王迎娣直勾勾的看着贺老二,“大哥都不知道,你咋知道的?” “大哥就是个棒槌,他除了揍我们又不关心别的,我那是去撒尿的时候碰到过的,好像说多少万来着。” 贺老二想不明白就问,“妹妹,一万是多少钱啊?” 王迎娣真没想到这老头这么有价值,一边随口回答贺老二,“就是你家那种房子可以修一百个不止。” “哇塞,那可真多!” 贺老二惊叹连连,“荀老头可真是个不得了的老头。” 王迎娣心有好奇,但是不打算探究老爷子的隐私。 她第二天就拿着画去山上的草地找荀致远,主动背了一遍九九歌,就把画递给他。 “爷爷,怎么样?” 她画的是第一次见荀致远的模样,他驼下来的背既有被自己身体问题,又能从侧面体现出现实的压迫。 他身后的田野是证据,身边的老牛是证据,身上的穿着是证据。 再也没有宁静致远的田园牧歌,只有埋藏在其下的暗涌流动。 “我原本以为你是印象派,没想到你应该更适合后印象主义。” 荀致远语气中有所讽刺,不是讽刺王迎娣,而是在讽刺自己的遭遇。 “我看过你最近画的那些画,这幅是最好的,它不像你其他的画那么虚假造作,它真实,又有柔情。” 荀致远把画还给了王迎娣,“你适合画人。” 荀致远对王迎娣的画法没有太大的意见,但是对于她的看法有很大的意见。 “你年纪还很小,不该拘泥于局限的事物,你得用心去平和的看世界。” 王迎娣表示受教了。 荀致远一点都不觉得她天才, 只觉得她少年老成,是慧极必伤的性子。 王迎娣基本上天天都要跟荀致远待上一段时间,他们有时候一句话也不说。 但是在他身边,她感觉不到一点怨恨,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平和的去看世界。 这天,王迎娣看到了往常姜娟下班的时间却没有见着人回来。 拖了半个小时,王迎娣就有些担忧,拖了一个小时,她就忍不住想去厂里找她。 但是想到自己出现,会导致给她添上麻烦,王迎娣又忍住没有出门。 “咔嚓。” 门开了,王迎娣立马跑出去,“妈妈!” 姜娟回来了,并且还把贺国庆带回来了,他的脸上挂了彩,眼角下有处淤青。 “妈妈,叔叔,你们这是怎么了?” 王迎娣有个猜测,“是不是爸那边……” 姜娟脸色难看的点头,“你小叔又蹦跶出来了,今天要不是有你贺叔叔在,你小叔指定威胁我敲笔大的。” “就是看你们孤儿寡母的才想着欺负你。” 贺国庆真想不到王家人还真是无赖,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叔叔,你伤的重不重?”王迎娣又是庆幸又是懊悔的。 “我没事,解决他们那群小混混很 简单。”贺国庆虽然有些瘸腿的小毛病,拳脚功夫还是在的。 “贺大哥,我找人拉驴车送你回去吧。” 姜娟为贺国庆受伤感到愧疚,贺国庆拒绝了。 “你没事还是别出门了吧。” 贺国庆想说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又怕说出来吓到她们母女。 但是姜娟明白这个道理,就目送着贺国庆下楼。 “妈妈,要不你别上班了,专心做衣服就已经够我们的花销了。” 王迎娣很担心姜娟的安危,王家一个赛一个的疯狗,就怕惹急了他们要跳墙。 姜娟摇了摇头,“没有工作做掩护,怎么解释我们娘俩的经济来源?” “那妈妈你还有时间学习吗?” 王迎娣一针见血,姜娟陷入了沉默,“这事以后再说吧。” 她现在也没有个什么好的想法。 第二天,王迎娣趁着早上人多的时候去了姜家,把王家的事告诉了陈桂花。 陈桂花当场就急了,“都说了娟儿没个男人傍身就会招人惦记,那王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我说,你妈要么跟那个小子成了也行,唯一不好的就是家里有三个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