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行,我动不了,我不知道药在哪儿,你来,好不好……哕……”电话里传来呕吐的声音,一会儿,林筱曦又哭着说:“阿朗,你来好不好?我很难受,我害怕,啊……疼……”
程朗被林筱曦的哭叫声揪得心烦意乱:“……好,我马上来。”
岳敏定定看着某个点,脸上表情毫无波澜,余光瞥到门微微一动,又闭上了眼睛。程朗俯下身体,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岳敏没有动,程朗极轻地说:“我很快就回来。”说完起身离开房间,把门轻轻关上了。
岳敏侧了身体蜷缩在一起,仍是闭着眼,眼角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发丝中。
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飘过,有程朗对她的冷淡,有程朗对她的好,她曾经那么努力地想要维持好俩人的婚姻,林筱曦回来后,她也很努力地想要相信他,不让自己陷入他跟林筱曦相处的遐想中,可是太难了,比她任何一次的考试与手术都要难,她坚持不下去了。
程朗知道此时不该扔下岳敏去看林筱曦,只是林筱曦曾经有过痛到晕厥的经历,听她在电话里反应严重,他到底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而且他拿起岳敏手机拒接林筱曦的视频通话时,发现林筱曦给岳敏发了很多条语音信息,他想当面劝她别再打扰岳敏。看岳敏没醒,他想着照顾林筱曦吃完止痛药就立刻回家。
可是林筱曦痛得干呕打滚,却不肯吃药,程朗将药喂到她嘴里,都被她呕掉了。程朗没法,打算送她去医院,她同样不肯,折腾了几个小时,林筱曦精疲力尽,似乎终于好了些。程朗给她拿了些吃的,林筱曦半趴在床沿,勉强吃了几口。
程朗不时地看时间,他出来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心里惦记着岳敏,想要离开。林筱曦看出他的心思,可怜巴巴地说:“阿朗,别走行不行,岳敏有春姐照顾啊,我只有你……”
“筱曦,我必须回去,敏敏昨天在医院晕倒了,夜里高烧到40度……”
“敏敏?”林筱曦杏眼里含了泪,“真亲热……”
程朗耐心地说:“她很少生病……”
“你不是说她不拦着你见我吗?”
“所以我才更要准时回家。”
“她那里是你的家,我是什么?”林筱曦痛哭出声。
“筱曦,她是我的妻子,这已经是事实,你不该再纠结这些了……以后别再找她了,好吗?”
“我找不到你,除了找她,我还能找谁?”
“她是个医生,每天都需要高度集中精神,你一直找她……她会受影响的。”
林筱曦不敢相信:“你……很在乎她?”
程朗没有回答。
林筱曦颤抖着声音委屈地说:“你说过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的。”
“筱曦,如果你没有走,我不会去看别人,可是,你一声不响就离开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我回来了!现在我回来了!”林筱曦大声叫着。
“筱曦……我已经结婚了。”
“我不听……我不听……”林筱曦将一旁的碗摔到了地上。
程朗轻叹了口气:“筱曦,我知道你不舒服,才会趁我不在,拉黑春姐,删了她的信息,我……没什么好怪你的,因为是我自己做的不好。你这次疼的周期应该差不多过去了,我不能再陪你了。以后别再找岳敏了,我空的时候会接你的电话,你自己保重。”
林筱曦听程朗提到春姐电话的事,心虚地止了哭,将头垂在床沿上,见他要走,迅速从床头跃到床尾一把抱住他:“别走,阿朗,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不会动你手机了,你别走!”
“别这样,我……是有妇之夫,你不能这样对我。”程朗掰开林筱曦的手,离开了别墅。
回家后的程朗发现岳敏不见了,电话打不通,他着急忙慌地去问春姐,才知道岳敏被岳正接走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岳正两个小时前给他发了信息:岳敏我接走了,有什么事等她好了再说。
程朗当即就要去找岳敏,被春姐拦住了:“少爷,我刚才打过电话了,岳家少爷说少奶奶已经睡着了,你现在去,又要把她叫醒。我看少奶奶很不开心,只怕这会儿还在气头上,生病的人难免想得多一些,就让她在娘家睡一晚,好好休息,明天去接吧。”
程朗颓然泄了精神,步履蹒跚走了回去,家里空得吓人,程朗把所有的灯都开了,给岳敏发了信息,之后便瘫倒在沙发上,定定地看着天花板。
无论是岳敏还是林筱曦,他现在都有着深深的歉疚。对林筱曦,是负了当初的誓言。对岳敏,是没能给她妻子的幸福与安稳。
从结婚起,岳敏就受尽了他的冷眼,小产后,也没有好好关心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冒出个莫欣然,如今更是因为他跟林筱曦,回了娘家。他从没见她生过病,她也从不会因为受委屈而回岳家。岳正和程泽本来都应该在源城,能让岳正放下所有即刻赶回来接她,她一定是气极了。
程朗迷糊着睡去,天没亮就醒了。经过书房时,他突然发现岳敏父母留下的小熊不见了,她日常放桌上的电脑和书籍资料也通通不见了,他心慌起来,当初岳敏搬去医院时,便是带了小熊和电脑及最常用的书籍。
焦躁的他数着时间,天刚亮就匆匆赶去了岳家。却发现岳敏根本没回去,岳文海夫妇甚至不知道岳正已经回了海城,他没有说破,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出来了。又让春姐去了医院,发现岳敏并没有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