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
“白公子。”老鸨抬眼见是白玉衍,赶忙将手中的烟斗掩于身后。燕都的公子哥们和士族子弟最是不同,像白玉衍这种的士人一向不爱烟草,正所谓“喜者闻其香,厌者闻其腥”,老鸨混迹风月场多年,对此拿捏得分外娴熟。
“我想与月娘见一面。”
“啊,见一面啊。”老鸨讪笑着转过头,不知是在嘀咕什么。片刻后她重新抬头,话语间说得格外勉强,“月娘现在是水月台的宠儿,白公子也知道想见月娘的人绝不少,倘若是为公子破例了,那我这,我这也不好做。”
白玉衍轻轻点头,“吴妈的话我明白,我也不会白见月娘。我这有一对琉璃盏,是从玉山带回的,今日就孝敬吴妈,您多包容包容。”
“琉璃盏?!”老鸨立刻接过来,见盏身光滑细腻,一时笑弯眼。“白公子出手好大方,我这就找人带您上去。”
“多谢吴妈。”白玉衍暗暗嗤笑,果真这世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月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白玉衍抬手撩起挡在床前的薄纱,在这若隐若现的朦胧之中,他看见一副美人之姿。
“没戴面纱?”他一瞬间想转过头不再对视那张羞涩泛红的玉面,却被月溪月率先拽住手腕,“别转头。”
“好,我不转。”
白玉衍正视她眼眸,轻声道,“这几日叶家人会接你出去,届时你会有一个新身份,叶家走失多年的女儿,名唤叶迢。”
“叶家?”月溪月蹙眉,“可是御守太尉叶闻柳?”
“正是,他只有一个儿子叫叶颂,没有女儿,这样你在府中日子不会太难过。”白玉衍以为她是在忧虑叶家处境,却没想到下一秒月溪月突然上身环抱住他。
“白公子,多谢。我是周人,我们那喜欢以拥抱作礼,公子莫要介意。”
白玉衍被她突然的举动惊到,片刻后想回抱她的腰身,不料月溪月已抽身离开,独留他一人尴尬地将双手举于空中。
“不必谢我,你在燕都的真容有几人看过?”
“只有公子一人。”
答案虽在意料之中,可白玉衍猛听此句还是有些恍惚。“那就好,我会为你处理好水月台的事,你要做的就是乖乖扮好叶迢。”
“公子可有所图?”
“一定要有所图吗?”他笑着反问她。
“要,人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他所图的东西。你有所图我才会有相依。”
白玉衍闻此言沉思,然后缓缓答道,“就当是我图你做我在燕都的棋子,做我攀谋世家的助力。你知道棋子向来都是有用时决成败,无用时弃之不惜,你若是想成所愿便仔细听我的话。”
月溪月周身一僵,好半晌才答出一句话,“是。”
“月溪月已不复存在,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叶迢。”
二
“听说太尉大人找到了走失已久的爱女,今日特地登门庆贺。”
叶府前庭,陈山携其子陈烊向叶闻柳拜贺。
“陈兄的贺礼来得早,我还没来得及为我女扮宴,你就来了。”叶闻柳对陈氏父子上门拜贺的举动有些惊疑。这陈氏一向和叶家没什么交道,此次他散布消息说寻得爱女,反而倒是他们巴巴地上门。
“我近日无事,听说叶大人有了爱女的喜讯便想着来凑个热闹。”陈山一番话说得含糊又得体,既挑明了他这次来就是无意之举,并非怀揣目的,又有心讨好叶家抬承叶闻柳。只是听得叶闻柳心中不痛快罢了。
“陈兄既然来了就留下吃个午饭,我吩咐厨房做些好菜招待你们。”
此话倒是正中陈山下怀,他故作推辞,未等叶闻柳收回话又抢先道:“真是麻烦叶大人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叶闻柳一时不好再多说什么,笑着欠身请陈氏进屋。
三人落座,趁侍女进来沏茶的功夫,陈烊无所顾忌地向叶闻柳询问起有关叶迢的事。
“叶伯伯的千金何时能露面让小辈一睹芳姿。”
陈山一听自己儿子言语多少有些冒犯,只能是尴尬地对叶闻柳笑笑,转头狠狠瞪了陈烊一眼,厉声说:“无知的东西,叶小姐也是你能想见就见的?”
“陈兄言重了,只是我这女儿刚回来,此时还在夫人那,今日恐怕不行。正好后日为她设宴,到时候陈兄携令郎还要再来赏面。”叶闻柳话音刚落便见叶颂从后堂走来,于是招手示意他也来向陈山问安。
叶颂心知躲不过,只得乖乖端茶递与陈山,温和地说:”陈伯伯喝茶。“
陈山连忙接过茶盏,嘴中的话唠个不停,多是称赞叶颂的客套话,叶颂听过依旧面不改色地恭维回敬,只是分外冷漠地收回了手。
”今日留了你陈伯伯用饭,你去你母亲那把我那一壶桑落酒拿来让你陈伯伯品鉴品鉴。“叶闻柳在上座将叶颂的动作尽收眼底,他知道叶颂不愿在这多待,于是借口拿酒将他支开。而这叶颂正求之不得,一口应下便向他母亲房中去。
三
“少主。”
他闻声回头,见长廊尽头有身影娉婷美妙,正缓缓向他走来。
“叶迢?”叶颂不确定地唤了她一声,后者闻言微微一笑,当即向他行礼道:“见过少主,正是叶迢。”
叶颂面色沉下几分,他无意瞟看她周身穿戴,除却头上一支珠钗,皆是素净。叶颂向来看世家门第看得重要,见如今叶迢穿衣打扮和婢女无异,心中火气猛然盛起。
“你既入叶家,这穿衣举止自然不能和你为奴时相一,若是让人看见,连父亲都要被一起耻笑。母亲为你准备了不少衣服首饰,你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