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婵已经不正常了,她真的能做到这些吗?”
郁安微微一笑,“知道避开桌上的茶水转而喝白开水,还特意穿着不显腰身的宽松裙装——”
她翻出手机上周婵曾经和钱豪一起接受采访时的装束,一袭紧身裙勾勒出窈窕的身姿,和周婵烫卷的头发很相称。
钱圭、钱璧表示周婵曾经的穿衣风格就是这样的。
“她真的疯了吗?”
要知道,比起经常去公司、去其他城市的钱圭,她才是那个最常到山庄散步的人,对会议室和休息室的一切都很熟悉,也只有她,在钱豪休息的时候可以端着咖啡进去并假装亲热,借助休息室光线昏暗将事先准备好的红纱放下。
“而且,童姨显然也知道周婵怀孕了,每次周婵起身她都会立刻扶住。”
“不是怕她精神不稳定做什么不受控的事吗?”
郁安笑着摇头。
“那动作会带有束缚感,更偏向于拉拽,但据我观察,童姨只是单纯地给她提供支撑而已。还有周婵虽然说话没有条理,但眼神灵动,没有半点木然的感觉,很可能稳定情绪的药也早就停了,不然会对胎儿有影响。”
之前在接待室时,郁安注意到每个人在周婵面前经过时,她的眼珠都会下意识地跟随观察对方,这可不是一个吃着镇静药、理应对外界漠不关心的病人会有的反应。
“不过这些只是我的猜测,证据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时间刚好,袁警官的手机上接到了一个电话,没有在和周婵一起呆在钱家的童姨童春花被带到警局了。
他接起后干脆调成公放,曾在案发现场见到的三个警察中的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
钱璧这才明白过来之前在接待室来调查问话的明明有三个警察,到车上却只剩两个,少了的人原来是去盯梢周婵她们。
“老大,周婵回家看过医生后只打过一个电话,已经查到号码了,就是梧桐村的村长童大福,这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这就是郁安扮演律师时一直在等的时机,警方可以直接逮捕村民的理由——当着他们的面和嫌疑人沟通串供。
“之后周婵和钱玉都没有动静了,我就跟着从宅子里偷偷出来的童春花回到了山庄。”
郁安丝毫不意外,而房间里的其他人却无法理解,“童姨回山庄干什么?”
“我离开前提醒她,只要有足以采信的人证,那么就算没有物证,钱圭也会被判有罪。”
打给童村长的电话就是在串通口供,提醒他和陈大夫在警察找上门之前商量好合适的说辞。
“不过看童姨的举动,周婵想给你来个双管齐下啊,我打赌童姨身上带着能找出你指纹的什么东西,最好再加一点马钱子粉末,放在接待室的角落里。”
手机那头年轻警察佩服的声音响起,“你怎么知道?全都被你说中了,我就是在接待室抓住她的,身上搜出一个像茶叶罐的东西,原本看着现场的同事被一个说只是好奇看看的村民引走了。”
钱圭:“……我喜欢收集茶叶,空罐子都留着。”
郁安则回答,“会议室和休息室已经被警察翻过,放在那里太不自然了,首选想必是接待室,找个借口让警察再搜查一遍接待室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锁定钱圭这个真凶。”
“再加上村民的证言,整个案件唯一的疑点就是将自己的证物留在室内太傻了,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周阿姨为什么要杀我爸?童姨还有那些村民为什么要帮她?”
“二十年前自杀——”郁安弯弯手指,做了个比引号的动作,“的刘婉和今天被杀的钱豪,可以说是同一个凶手做的。”
“什么?”众人大惊。“周婵当年和钱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婵是动手的人没错,但她应该不能算是真凶吧,至少在我看来不算,她应该是被教唆被蒙骗的凶器。”
郁安弹了弹帽檐,重新戴上留在警局里的帽子让她感觉很是安心,身体疲惫带来的烦躁也消失不少,“今天的案子其实非常简单,排除法就好。”
钱圭道,“就是能知道当年案发现场的人吧,你之前指认我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可你说的没错,的确只有我是最清楚的。”
钱璧忽然拍了拍边上的黑沙发。
郁安惊讶地看他,对方现在一改之前恶劣暴躁的态度,几乎可以称得上温驯。
她从善如流地坐下,虽然更想像在家那样横躺着,不过这里到底是警局。
放松下身体,郁安拍拍手,“实际上还有一个,比如真正的凶手。”
“我妈妈……是自杀的。”
“或许她的确是自杀的,又或许她是被人喂了安眠药,这个问题现在的确已经没办法弄清楚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郁安摇摇头,“可是谁让她发疯的呢?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有什么血影吧?”
她断定,“有一个人在故弄玄虚,能经常出入钱家还不被怀疑的人。”
“就是童姨?”
“对,我之前怀疑过钱豪,但的确找不到动机,他最奇怪的一点就是表现得感情深厚却不让人调查刘婉之死。”
郁安一派轻松,“我问你,钱豪在刘婉死后是不是有一段时间一直疑神疑鬼的,所以让原本坚定相信他的大儿子,也就是你,也开始怀疑他?”
钱圭苦笑,“对,他还去看心理医生,再加上和周阿姨再婚。”
对一个孩子来说,成年人希望尽快向前看的期望和想给孩子完整家庭的想法是难以理解的,钱圭当时只觉得爸爸背叛了妈妈,他不爱她了,那些传言或许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