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喝了口可乐,似乎想起那件物品,笑着回应道:“家里都有些迷信,本命年犯太岁,祈福保个平安吧,也不知有用没用。”
阿也不经意间也笑了,她说:“行善积德,福有攸归,我从小就听庙里的师傅这么说,只要人一心向善,神佛总会看到的。”
男子听到这时,眼里忽然露出悲戚的神色,他看向远处灯火通明的汽车,忽然不想走上前去,“那如果……有人无恶不作,靠点长命灯买平安符,能够抵消罪孽吗?”
阿也舔舔皲裂的下唇,轻声说道:“哥哥,其实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
*
汽车驶出服务区,再往前走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双河镇。手机导航出现问题,男子只能向阿也求助,十多分钟后,汽车停在儿童福利院门前。
还未下车,阿也便对男子说:“顺着这条路往下走,在第一个路口处右转,那里有家小旅馆。”
男子闻声,点点头,“我知道,你不用担心。”他送两人下车,走到福利院门前。
大门外上了锁,四周漆黑一片。男子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拨通一个电话号码,“请问是加布先生吗,麻烦您开一下门。”
不过短短一两分钟,加布先生便匆匆赶来,他看见两名少女时,并不显得意外,平静的神情倒像是早已接到消息。
加布先生接连对男子表示谢意,还说已为他准备好住宿,但男子只是摇头,“明天我们还会再见的。”加布先生闻声,便不再强留。
加布先生又将目光移到少女身上,他似乎有千言万语,但话到嘴边,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只是默默叹了口气,揉揉少女的发丝,轻声说道:“快进屋吧,这么晚了。”
阿也本来见到加布先生沧桑的身影,内心忽然涌动着一股酸楚之情,此时听到加布先生的哽咽声音,更是悲从中来,明明二人才只分别一天,却像隔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但阿也并不习惯袒露情感,她只是把头埋进衣服里,不让任何人看清她的神色。
阿也跟着加布先生往楼梯口走去,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回头,看见铁栏外边,那名男子还没有离开。阿也不觉愣了愣,随即冲那人挥了挥手。
回到屋内没多久,突然有人敲门,阿也抬头一看,未曾预料竟是李旭。阿也茫然地盯着他,沉默良久,直到李旭先开口,“我刚刚上厕所,回来看到你房间里有灯,所以过来看看。”
李旭分明是在撒谎,他的房间靠近楼梯口,而阿也的房间却在尽头处,他如何隔着一个走廊的距离,一眼看见她房间的缝隙里有光?阿也明知,并未询问。
李旭似乎很想说些什么,但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她突然想起一个话题,说道:“今天早上你走后没多久,何超凡老师打来电话,加布先生说你出去训练了,你放心,加布先生并未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何老师,以免她担心。”
阿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许是二人站在门口时间太久,引起婷婷的注意,婷婷故意咳嗽了两声,说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李旭闻声,尴尬地挠挠头,继而对阿也说了声晚安。临走前,他又忽然按住即将关上的门,凝视着阿也的眼睛,认真问道:“你还走吗?”
阿也顿了顿,才笑着说:“不走了。”
次日早上九点左右,双河镇政府连同农用杀虫剂工厂的负责人面向全镇人民举行公开会议,邀请镇民参会,本来告示发出后,响应的人寥寥无几,但一说参会者每人可免费享一袋杀虫剂,报名的人才顿时多了起来,不到一个小时,便顺利凑齐三十名代表,这其中以中老年人为主。
儿童福利院与清湾中学同为项目参与者,也派代表出席了此次会议。加布先生这天早起后,穿上熨得崭新的西装,徒步前往数公里以外的政府会议厅。
会议原计划两个小时,包括最后的提问环节,但令人未曾预料的是,前来参会的人似乎都对当地开设工厂一事毫不关心,漫长而无聊的会议几乎让镇民坐不下去,若非严肃场合,他们恐怕早就七嘴八舌唠起家常来了。
幸而有镇民觉得无人响应的场面实在太过尴尬,便主动举手提问道:“请问——林先生,您说如果工厂办好以后,会给本地人安排工作对吧?”
林嘉宇打开话筒按钮,说道:“我们计划在本地招收大量技术岗位与管理岗位,以后你们的子女不必外出打工,直接来工厂应聘就行。”
另一人也举手问道:“听说福利院会改成子弟校,包括小学和初中?”
“请问被迫拆迁的清湾中学的教职工赔偿费是多少?”
“请问工厂几时能建好?”
……
话匣子一旦打开,讨论的人霎时多了起来,这些问题都由相应人员一一进行答复。临近十一点时,会议主持人接过话头,开始控场,会议代表终于得空休息。最后众人准备散场时,突然有人高喊一声,打破了本该圆满结束的会议,“等一下,我们还有问题——”话音未落,会议厅里立即涌进数名学生。
加布先生见状,不禁一愣,当即说道:“李旭,你这是做什么?”他见少年们一个个来势汹汹的模样,以为他们要寻衅滋事。
但李旭却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他先朝诸位代表鞠了一躬后,才起身说道:“我们也是镇上居民,我们有权向工厂负责人提问。”
加布先生知道李旭胆大,怕口无遮拦惹出是非,当即站了起来,呵斥道:“你们还未成年,不具备独立判断事物的能力,先出去。”
李旭不理加布先生的话,冲着一旁若无其事的林嘉宇,直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