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绸缎面儿的被单,就是老北京人往前头儿数三五十年的讲究。只是,如今不少家庭都没落了,所以很多讲究都没办法在体面起来。 但是,有些东西,骨子里面带着的是改变不了。 对生活用品的挑剔,纯棉土布被单,哪里有绸缎面的舒服? 那几乎是老北京人,大多数人的念想了。 只是,如今时代变了,家家户户都紧巴巴地过日子,别说绸缎面儿了,就是那纯棉土布的被单儿,上都有几个洞洞。 如今,有了这种次品的绸缎面儿被单,可不就适合,老北京那边如今的底层人? 他们讲究体面,却有太多的钱消费,所以啊,这次品绸缎面被单儿,对于那批人来说,就是心坎里面的东西了。 只是,这些话,方灵鹃肯定是不会告诉顾宁的。 一同,顾宁不会把货源信息,告诉她一样。 就比方说,这批货在她方灵鹃手里,她能卖出更好的价格。 可惜,打听了一圈,没有打听到。 顾宁听到这话,越发意外了。 只是,她更意外的是,对方竟然这般坦诚,直接把打听货源的消息给捣鼓出来了。 要知道这种消息,一般人压死在心里也不会说出来的。 只能说,遇到方灵鹃这样的对手,顾宁现在很庆幸。 当初在被单厂拿货的时候,只有少数人知道,或者说,在外人眼里,她是去被单厂卖干货的。 却唯独不知道,她卖完货出来,还从被单厂同时拖了一批货。 这也就一下子掩盖了对外的视线。 这年头儿,拿货的货源消息,几乎是各个商行老板的底线,或者说是秘密。 更是很多人的看家本领,自然不会让别人知道了去。 顾宁挑眉,“看来你是真想要批发这批被单。” 接着,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好奇,“不过,你要这批次品做什么?” 她瞧着方灵鹃穿着打扮,一看都是好条件的家的姑娘。 顾宁不认为,对方会看得上这种次品的重影被单,这种条件出生的姑娘,他们用的被单,那都是真正的绸缎面被单,不带任何瑕疵的。 这才是品味。 “你猜。” 方灵鹃笑嘻嘻道。 顾宁,“我猜不出来。” “真没意思。” 方灵鹃吊着一双丹凤眼,嘟囔了一句,“我买这么多,肯定不是自己用,当然是卖啊。” 只是,她当的是二手货源,而顾宁是一手?哦不,或许她也是二手货源。 只是,可惜,她没能拿到最基本的消息。 顾宁眯了眯眼睛,带着几分审视和打量,“真要?” “当然。” “你开个价吧。”方灵鹃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我是下午一点的车子,没太多时间在这里纠缠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最低价是多少?” “能一批给我多少货?” 对方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有一种北京大妞的直爽。 顾宁没直接回答,而是试探道,“首都人?” 方灵鹃笑了笑,倒是没回答。 顾宁这下心里有数了,“五千条,我给你按照六块五的价格。” 这话一说,方灵鹃的笑容收敛了几分,“顾老板,你不实在哦?” “外面单条单价,是八块,两条是七块五。” “我一下子拿五千条,你给我六块五的价格,这价格实在是不地道。” “你没有把我当成大货商来看待。” 顾宁面不改色,“我卖这一批货,本来就是亏本甩卖,我不赚钱的。” “这个价格,已经是我能给的最低价格了。” 方灵鹃的丹凤眼一下子就眯了起来,不笑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犀利。 “咱们都是做生意的,不该这般说客套话。” “你赚钱没赚钱,我心里肯定是有数的。” 只是,她拿不准的是,顾宁的成本价到底是多少。 按照,她往日的习惯来看,卖货的价格,最少是进货价的两倍,也就是说翻一番。 按照八块来算,顾宁的成本底价,大概是四块左右。 当然,她的进货价可能比这个高,也可能比这个低。 这些都不好说。 但是,方灵鹃敢确定,对方报价六块五这个价格,绝对是有很大的水分的。 听完对方的分析,顾宁有些苦笑,“生意人?” “嗯,我家世代经商,我是第四代,之前出了点事,也是这两年才开始重出江湖。” 方灵鹃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淡化了家族当时遇到的苦难,他们家富贵的时候,不说是半城,起码也是号人物。 后面遭遇大劫难后,方家便慢慢不行了。 也就是这两年政策稍微好一点,方家的后人才敢悄咪咪的行动。 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同为方家后人的方灵鹃,在第一次做买卖的时候,家里给她分了三条大黄鱼。 这几年,她正是利用这三条大黄鱼,一点点积攒资本。 这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