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辟邪用的猪惊骨,目光有一瞬的柔和,“闲时编了一条吉绳,你帮我带给她们母女,不用说是谁送的。”
东西交到符婉儿手中,“如果没碰上你,或许这东西就送不去了,多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符婉儿叹口气,将吉绳小心收好,随后出厅。半路碰见一群贵妇人说说笑笑从对面过来,有人认出她,互相见过礼后错开。
走出几步远却觉得不对劲。
回头看向那群贵妇人,她们正往那抱厦厅的方向去。
原以为撞破姜宏远段云熙私会的应该是附近值守的下人,没想到竟是客人。难怪,若是姜家下人,依老太太和容氏的手腕,怎么可能让事情闹那种地步,也只有各家太太们没法尽数封口。
但那抱厦厅寻常只供自家人用一用,她们是客,有专门接待的休憩室,怎会闲逛到那个小角落去。
除非……有人给她们指路。
难道是段云熙布局,想以此强迫姜家纳她入门?
符婉儿眉头紧蹙,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段云熙根本不像知道有人会过去的样子,而且若真是她设的局,怎会轻易放姜宏远走。
只能是有人故意要害五房出丑。
是三房?不,这样做对他们没有好处,五房现还没分出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崔氏不会那么蠢。况且想设这个套,起码得知道段云熙和姜宏远有过私情,五房对此一向讳莫如深,怎会叫三房抓住把柄。整个姜家恐怕也就五房还有奉欣堂知道这些底细。
但奉欣堂有外祖母坐镇,谁敢作乱,只怕因果还是出在五房自身。说起来,容氏掌家这些年,里里外外不知得罪多少人,想办成这件事又不难,只要确定他二人行踪,随便一个小丫鬟就能把人引过去,怕是难以查出始作俑者。
满腹疑虑地回到琅园,路上听有人说,“方才那是英睿伯府家的二姑娘吧,她今日也来了?怎么不见她和段夫人一起。”
符婉儿微松口气,至少没把事情闹大,顶多一个私逃出府的罪名,段夫人心慈,会护着自己女儿的吧。但愿段云熙能想开,其实嫁去梧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没记错,她二堂姐符元容便是嫁去了梧州,日子过得亦是风生水起,几年后还会随夫升迁,搬到京城。
低头想东想西,没注意前面有人,闷头撞上人胸口。
她捂着脑门退开,那人又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拉了回去。
晏淮盯着她,“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哪儿去了?”
符婉儿左顾右盼,心虚道:“就……随便逛逛呗。”
“逛?倒是巧了,我方才看见段家二姑娘也从那边逛过来的,你们可有碰上?”晏淮质问。
符婉儿忙不迭摇头,“没有!”
虽然他也清楚段云熙与姜宏远之间的瓜葛,但女儿家的私密还是不要外传了。
“当真?”晏淮俯下身,仔细审视她的表情,就在符婉儿几乎要招架不住的时候,他拽她到一边,“那就好,你也知道她和你三表哥那些破事,除非段夫人失心疯了,否则怎么可能让她跟过来。看那样子,肯定是偷跑出来的。”
符婉儿眨眨眼,佯装惊讶,“你怎么看出来的?”
晏淮:“这活我熟啊。”
符婉儿大翻白眼。
那小表情实在可乐,晏淮偷偷扬了唇,又板脸道:“段家二姑娘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跑过来还能为什么?我只怕你傻乎乎凑过去,一个不好,累及名声。”
符婉儿心里有些感动,抿了抿嘴,小声道:“想不到晏三公子还会在乎名声这种东西呢。”
然后迎来两个爆栗,她啊了两声,使劲揉搓脑袋,“痛死了!”
晏淮恶狠狠道:“我可以不在乎,你却不行。总之,大人的事你只装不知道,段家那滩浑水不是你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能蹚的,万事不许逞能。”
后来秦嬷嬷也大概是这么教训她的,替外祖母送竹条的时候。
李觅让她跪下,双手举到头顶,接过竹条毫不心软地抽了下去。娇嫩的掌心通红,留下条状的伤痕,红萝在一旁看得泪眼汪汪,抽了整整十下,符婉儿几乎要疼晕过去。
虽然这次没闹出什么笑话,外人只当段云熙有事耽搁才晚一步到姜府,但姜老太太十分警惕,知道她是私闯,肯定没那么简单。一路追查下去,果然查出两个帮段云熙报信的小厮,也知道姜宏远犯了一次糊涂。她没有大动干戈,只悄无声息地把姜宏远身边的下人换了个干净。
除此之外,竟还查出自家外孙女也在那脏地方出没过,偏偏时间又那么凑巧。
老太太几番逼问下,符婉儿什么都招了。隐下晏淮,主动交代了自己是怎么偷听到段家那段往事,又假说自己意外碰见段云熙,觉得她情绪不稳,怕她做傻事才追上去劝慰。
老太太听了也不废话,直接家法伺候。而且打定主意要给她点教训,不论她怎么认错,都不松口,足足晾了她小半个月。奈何她嘴不够甜,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哄得着急上火,哭了好几鼻子,老太太才算心软。
这事就这么被压了下去,不论段云熙来姜家做了什么,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只要事情没闹大,大家也就心照不宣。
段云诗对此知道多少,符婉儿说不准,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她只是短暂地沉寂了一阵,因有个孩子要照顾,很快打起精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唯一不同的就是,此后再没听她提起过自己妹妹,那根被符婉儿悄悄放进段家贺礼中的吉绳,也没见她给孩子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