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这等猛兽,甚至这些麋鹿也是当初建府时宫里抓来放养的,没什么威胁性,但现在正值鹿群发情期,雄鹿容易狂躁,所以才带上弓箭以防万一。
符婉儿也发现了端倪,“它的鹿角怎么缺了一块?”
晏淮道:“抢人家媳妇儿总得付出点代价。”
符婉儿啧啧摇头,“看来还是做人便宜,找媳妇都是两家人有商有量的来,你给彩礼我给嫁妆。家底厚的,父母更是早早做起打算,何须自己操心,再难都不至于伤了性命。”
晏淮静了片刻,“可不,有些命好的,偏偏投胎成了人呢。”
玩尽兴了两人准备下山。
刚走出林子,符婉儿望着晏淮的背影,一个念头闪过,突然站住脚。
晏淮回头,她说:“哎呀,我脚好像崴了。”
看她站得稳稳当当,晏淮哂笑一声,“崴哪儿了?崴你脑瓜子上了。”
符婉儿蹲下身抱住腿,“我不管,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晏淮走到她跟前,拿她没办法的表情,“懒不死你。”
他直接把符婉儿拽了起来,转身一托。符婉儿顺势跳了上去,轻轻松松上了背。
符婉儿扭股几下找到个最舒服的位置,看向山下,拍手笑道:“好高!”
人高了,视野更广阔,往日够不着的东西也触手可及,她随手折了根山壁上的长草,挥舞两下,脱口而出一声,“驾!”
晏淮:“……”
“摔下山可没人给你收尸。”他狠狠颠了她一下。
符婉儿自然不可能怕,但也安分了点,老实圈住他的脖子,双腿一甩一甩,嘴里哼起不知名的曲子。
感受到她的愉悦,晏淮倒有些失笑。
“有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符婉儿想了想道:“比上次高兴。”
“上次什么?”
“上次你背我的时候哇。”
“我什么时候还背过你?”
“有的有的。”
晏淮怎么想都没这回事,只当她记混了,心头不爽。
“不知把哪个混账东西记成了我。”
“就是你!你自己忘了!”符婉儿再三强调。
晏淮又说不是,她一把勒住他的脖子,逼着他承认。他咳嗽两声,“是是是,行了吧。”
符婉儿这才舒服了,下巴懒洋洋地放在他肩上。
心里默默道,就是那年梁琮生辰,她熬了五个大夜做出一副腰带,却撞上赵渥丹家里出事,梁琮撇开就走,她想追,一着急崴了脚的那次。其他人也全都跟着去帮忙了,只有他,如从天降,把她从泥坑里拉起来,不嫌脏地把她背回了家的那次。
很多事她都记不清了,可有些事她从未忘记。
“泽之,你以后也背我好不好。”
“谁惯你。”
“你惯!”
她搂紧他的脖子,“赶快答应!”
他热得冒汗,声音微沉:“别搂这么紧。”
她不肯撒手,“你答应了再说!不然我今儿就不下来了!”说着越发来劲,双腿往前勾,整个人八爪鱼似的黏在他身上。
晏淮气得肝疼,真想给她屁股一巴掌,刚要警告两句,却疑惑住了。
他默默感受了须臾。
“你确实胖了点。”
符婉儿愣了。
下一刻恼羞成怒,“你跟他们一样坏!”
伸手在他脸上胡乱一通挠。
女孩的指甲修得尖,又看不到他的脸。
他嘶了一声,感觉嘴唇破了点皮。
符婉儿也意识到不对,“伤到了你?”着急想跳下来查看。他不放人,没好气道:“老实点!”
下山的步伐加快,赶紧让这小祖宗哪儿来回哪儿去。
到了山底,他立马把人放下,正要撵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紧跟着砰的一声!还有几个年轻丫头的声音在问出什么事了?随后是一阵慌乱地脚步声。
“你先待着别动。”晏淮转身去查探情况,很快回来。
符婉儿:“怎么了?”
晏淮摇头道:“小事,有个倒霉蛋摔了,你快回去吧。”
符婉儿却敏锐地从那“倒霉蛋”三个字里听出了一丝厌恶。想问,他又不许她多问,只一个劲让她赶紧回去。
他看着她走向小石门,人要进去时,他突然说了句,“你以后——”
符婉儿回头,他道:“还是离赵渥丹远点吧。”
符婉儿心头一噔。
转头快步回了宴客厅,一路上碰见的丫鬟女客们仍是言笑晏晏,气氛松快,不像出事的样子。
她还奇怪,走到门口撞上小崔氏。
小崔氏一把拽过她,“去哪儿这么久才回来!”语气是少有的严厉。
她这才确信,看来是真出了什么事。
她解释道:“不知道吃坏了什么,肚子一直疼。”
她一贯老实,小崔氏不疑有他,“早告诉你们不要贪凉吃太多冰饮子,一冷一热可不得肚子疼……”
小崔氏连带妙仪三个一起数落了一遍,其余只字不提,随后拉着她回了姜家一众所在的廊亭。
符婉儿看向三个妙。
妙慧安静地坐在长椅上,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心里只怕正难受着。
妙宁估计一直在室外玩,脸晒得通红,腰上挂满锦囊,战果颇丰。对当下的情况也很疑惑,冲符婉儿使了使眼色,符婉儿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