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姜老太太狠狠训斥了一顿。
“赵斌散尽家财才勉强保住官身,但京城再无他的立足之地,谪降的旨意不日就要下来。你以为他们还舍得让侄女继续舒舒服服地在我们家读书?”
姜妙仪愤愤不平,“被贬是他自己倒霉!难道要让渥丹跟着一起去受苦吗?”
姜老太太冷声道:“她求仁得仁,用不着你操心!日后吃再多苦也是她自己算计来的!”
语气含了些别样的怒气,却不是因为妙仪。
目光落到一旁的外孙女身上,脸色越发沉重。
姜妙仪为好友据理力争,最后被姜老太太下令关了半把个月才老实,只能托姜衡打听赵家的近况。
原来赵家是为了筹集盘缠以及日后在任地打点所用才卖了老宅,现暂住城西的一处小宅院,闭门谢客,不与人往。
姜衡知道妙仪不听到赵渥丹的消息不会安心,还买通了赵家厨房采买的丫鬟,得知赵渥丹身体无恙,只是和她堂哥堂姐们一样被赵大人禁了足,要等到启程赴任那天才会解禁。
妙仪颓然认命,终日替好友不甘,又想在她走前无论如何都要见一面,暗暗盘算,还拉上妙慧、妙宁、符婉儿替她出主意。
符婉儿道:“你别瞎折腾了,等送梁琮那天你趁机去见渥丹便是,没得真惹恼了外祖母,咱一个都别想出去。”
妙仪道:“万一渥丹比梁琮先走呢?”
符婉儿道:“不会的。”
妙仪不服气道:“你知道什么!”扭头问妙宁和妙慧去了。
符婉儿小声道:“我就是知道。”
商讨到最后也没能找到一个万全之策,算来算去还不如符婉儿的法子可行,妙仪无奈之下只好采纳。
几姊妹陪妙仪待到夜深才离开,出门前妙慧淡淡提了句,“对了,我的亲事定了。”
仍在为好友退学一事难过焦心的妙仪,困得睁不开眼的妙宁和符婉儿,起初听到这话还没在意,脑子转了两圈才乍然反应过来,齐刷刷看向妙慧,“什么!”
妙慧道:“兖州汶阳戚氏一族,婚期大约在我及笄后一年。”
三个妹妹同时沉默了。
这段时间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梁琮和赵渥丹身上,妙慧默默无闻的,她们甚至都忘了她还在说亲这回事。哪怕刚新鲜那会儿,大家也是调侃玩笑居多,未曾深想,现在突然就定了,不免觉得太快了。
良久,妙宁第一个开口:“这也太远了。”
其实不算远,兖州所属山东府,北方一带,只不过她们在京城待惯了,外面哪里都觉得远。
妙仪眼眶一红,掩饰地别开脸。
“我知道他们家,一大家子老古板,以后你可有的受!真不知道父亲和祖母是怎么想的!”
兖州乃先贤故都,崇尚礼法儒学,戚氏虽不如其他众多求亲者有权有势,但在当地乃至整个大齐都是颇有名望的大家族,人丁兴旺,根基深厚,亦是桩极好的姻缘。
但他们家的媳妇是出了名的难当,家规森严,人情复杂,容不得半点德行有亏的女子,不怪妙仪会这么说。
符婉儿道:“原来那日我在奉欣堂碰见的戚家大夫人和大奶奶是为了姐姐而来,身为婆母能不远千里亲自前来提亲,可见诚意。我还陪着说了几句话,看那位大夫人的言行举止,真真是比着书上和画里来的。后来听外祖母说,戚大夫人本是小门户出身,但嫁进戚家没过几年就如脱胎换骨了一般,比起京城的贵妇们也不遑多让。”
她看着妙慧道:“戚家女子素有贤名,想必姐姐去了也大有裨益,况且以姐姐才貌,一定应付得来。”
妙慧笑了笑,“但愿如此吧。”
自那日公主府与都子濯狠心诀别后,她再没有过任何一丝挣扎,也看不出任何异样,平静顺从地接受了家里的每项安排。
对未来的夫婿并非完全没有考量,但仅仅是出于理智的评判,姜老太太给了三家候选,由她自己选择了戚家,同时也是老太太和父亲最中意的。
没过几天妙慧的亲事便传遍了家里,大人们都互相恭喜,几个小辈却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尤其是姜宏澈,揩着眼角哭道:“走吧,走吧,横竖一个个都是要走的。”
淳哥儿听了紧张兮兮地抱住妙慧,“姐姐要去哪里?”
妙慧摸了摸他的头,“姐姐不走,六哥哥他骗你呢。”
淳哥儿已经没那么好糊弄了,转头又问符婉儿,符婉儿却不知如何解释。陪着自己长大的亲姐姐就要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很可能这辈子再见不了几次,岂是一个孩子能理解的。
淳哥儿很会看脸色,直觉不是好事,拿出撒泼打滚的看家本事,嚷嚷着不许妙慧走,弄得妙慧哭笑不得。一旁姜宏拓看着他们亲亲热热,眼神微黯。
所幸少年人的心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私塾少了两个人大家逐渐习惯,加上秋闱放榜在即,姜衡提前打听到的好消息也冲淡了妙慧婚事带来的消沉。
姜宏远这次考得不错,至少前二十甲,符婉儿很替段云诗松了口气。
五房一扫这一年来被三房打压的萎靡,上下喜笑盈腮,等到放榜,姜宏远考了第八,容氏更是得意,有意大肆操办一场,不过被姜老太太再三警告,最后只低调请了几桌内亲。
即便她心有不甘,但三年前姜宏轩高中状元时姜既明都拦着崔氏没怎么庆祝,姜宏远才中了举,容氏再想炫耀也站不住脚。
姜宏远自己倒是不骄不躁,与同期考中的举人朋友们吃了场鹿鸣宴,回来便钻进书房埋头苦读,专心备考明年春闱。
寻常只要段云诗一个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