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这人压根不讲理,后来她气急了,不怕了,也敢和他叫嚣咬人了。
他反而笑得更开心,变本加厉招惹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晏淮为人还算大度,有时她莽莽撞撞地反击得过了火,言词尖酸,他也很少真的生气。
冬狩学骑马就是为数不多的一次。
前世的她自卑敏感,在姜家屡屡受挫后信心全无,马场还没进便已经放弃大半,再有梁琮和赵渥丹的事压在心头,终日神思恍惚,态度敷衍。
这让晏淮尤为恼怒。
于是骂她最狠,对她最凶,留了她最多的堂。
求饶也没用,她只能一个劲地哭。
在姜家磨练几年,她已经很能忍了,可那段时间她实在没忍住,当着晏淮的面哭了一次又一次。
可恨的是她哭得再大声晏淮也不见丝毫心软,她越哭,他练她越狠,然后她急火攻心,手忙脚乱,练得更差。
终而复始,毫无进步可言。
其实他也教得挫败,也被她气得咬牙切齿,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真怕自己会死在马场,后面好不容易熬到某日集体休沐,又恰逢她生辰,哪里还甘心去给晏淮加练折磨,心一横便破罐子破摔地失了约,蒙头呼呼大睡到隔天早晨。
不想等她战战兢兢回到马场,晏淮却撂挑子不干,换了一个老练的女师傅。
晏家称他有疾,宏澈说他是找借口溜出城潇洒去了。
终于脱离魔爪,符婉儿却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一颗心反而沉向了渊谷更深处,脸上挂不起一丝笑意。
她不记得自己是否又哭了一场,因为再没人在她哭时一边骂她一边用袖子给她擦鼻涕。
暗自伤心多了,为的什么都记不清了。
半途而废的人在冬狩场上当然不会有何出彩表现,她浑浑噩噩度过那几天,不是躲在营帐里就是呆呆坐在席上,看着旁人欢笑,看着旁人闪闪发光,根本不敢出去丢人现眼。
她独自缩角落里,总是下意识寻找着某个身影,等视线落空,转过头黯然神伤。
辛辛苦苦教她骑马的人自己却缺席了冬狩。
直到最后两天才被圣上抓来露了个脸。
他站在人堆里,如众星捧月,自然不可能再看她一眼。
所以她不太记得冬狩场上的事,也没人会记得她。
事后她找到晏淮道歉,说:“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真的很对不起,你可以不要生我气了吗?”
她低头不敢看晏淮的脸,只听他用着平淡如水地语气回了句,“没事。”说完就错身离开。
平淡得让她感到惊慌。
此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
长到她差点以为他们要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姑娘?”李觅关怀地声音响起。
符婉儿蓦地松开紧捏棋子的手,辗转压下心中的酸涩和惭愧,轻声道:“姑姑,我会好好学骑马的,辛苦点也没关系。”
李觅笑了笑,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有志者事竟成。”
当晚符婉儿早早睡下,第二天睁开眼在床上扑腾着滚了两圈,随后下床哐啷一通捯饬,穿上前天准备好的利落骑装,兴致高昂地与表姐们一道乘车去了晏家马场。
原本妙慧是不应该去的,但老祖宗心疼孙女眼看没多少松快日子,还是由着妙仪拉她去了。
当时崔氏不想答应,小崔氏跟着劝了两句才勉强点头。
一行人到了马场,符婉儿大为奇怪,怎么分给他们的场地小了许多,也不见宏澈和宏拓人影。
一问才知,这次冬狩竟不是晏淮教她们了,而是由两位身型健硕的女师傅一起带教,宏澈俩兄弟也不再与她们同场练习。
符婉儿心下茫然然一片,止不住的失落。
竟是弥补不了了吗?
许久没主动和她说话的妙仪突然凑过来揪她耳朵,凶巴巴道:“发什么呆!又想偷懒了不成!敢不认真学,届时丢尽姜家和祖母的脸,看我怎么收拾你!”
符婉儿气呼呼打掉她的手,“害我负伤!我更学不成!”
妙仪凤眼一瞪,索性一把将她推到了最前面。
师傅的眼皮子底下,符婉儿不敢造次,连忙站好身子行礼,暂且遗忘了心头那股怅然,专心观看起师傅的上马示范。
妙仪说得对,还是不能太丢脸。
两位师傅是姜家托晏家专门从行伍人家的内眷里请来的,自觉地位比不上正经学堂里的先生,不敢拿乔,对四个小姑娘很是客气。
而姑娘们读过圣贤书,懂得尊师重道的道理,也不会摆大小姐架子,两方相处和洽,教授过程十分顺利。
妙仪她们或多或少有些骑术的底子,进步神速,很快能自己骑马围着马场跑圈,远远撇下符婉儿。
尽管马匹都是晏家筛选过的小体型马种,但符婉儿看着一身腱子肉的黑马还是不禁小腿肚打颤,多次尝试,仍不能独自上马,必须要师傅帮扶。
上去了也是一动不敢动,只等着师傅牵引慢走。
一上午过去几乎是原地踏步。
等下午再练,师傅耐心依旧,只是认定她不适合骑马,教起来便多以玩乐为主,松懈之下符婉儿更不成器。
妙仪有心帮忙,但没指点几句就被她憨笨的姿态气得绝倒,再不肯搭理她。
妙慧呢,自己一人刚刚能应付,腾不出手。
至于妙宁,则是在马场里留下了一圈又一圈的嘲笑声送给了符婉儿。
教符婉儿的师傅为了缓解符婉儿的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