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攥了攥拳头,脸上瞬间涌起愠怒的神色。
而阿克琉克并没有回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仿佛身上的时间静止了一样。
幽花注意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
幽花抬起头,下一个瞬间,她的表情也凝固了。
天地间,一片巨大的暗红色废墟出现在她的眼前,仿佛是被血浸染的山峰一样,为后面的城市挡住来自山间的狂风。
淡红色的雾气在空中升腾,一阵晨风吹来,空气中没有任何清新的感觉,反而是一股股淡淡的腥味在四周不断弥漫,尽管相隔很远,却给人一种无比窒息的感觉。
“这,这是……”
“这里,就是风地边境的拉塞尔要塞。”阿克琉克轻轻说着,目光瞬间变得有些呆滞。
他一步步向前走着,脸色晦暗,极其细微的声音自言自语着:“看来,已经结束了。”
天束幽花跳下来,跟在阿克琉克的身后,两个人飞快地向前走着,随着城墙越来越近,幽花的嘴已经张大地无法合拢了。
到处是狰狞的血色,一望无际的尸骸覆盖着大地,从它们的形状上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人还是动物。
碎裂的白骨、暗红的内脏、撕烂的肉/体散落一地,就连一片干净的落脚点都没有。
而那股腥味,就是四周弥漫的鲜血的气味。
幽花努力别过头去,尽力不去看那些尸骸,但她的目光又无处安放,视野中每一寸空间都是那种淋漓的红色,她不知道,这里刚刚经过一场怎样惨烈的战斗,但那些肉/体上各种恐怖的伤痕都让她的心不断颤抖。
她的面前,城墙显得莫名的矮小,好像用力一跃就能跳过去一样。
无数的浅紫色的琉璃在周围散落,坚硬的钢铁已经变成诡异的形状,一道道锋利的刀痕刻在上边,折断的斧子、损毁的轮/盘落在地上。
突然,她的目光凝滞了,几根小树般粗的钢铁尖刺,在前方直接断开,残存的刺上,许多动物的内脏挂在上边,但流淌出的血液已经干涸,闪烁着了无生气的暗红。
天束幽花捏着鼻子,向城墙上看去,而她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
无数的尸骸堆叠着,到处是碎裂的铠甲,很多白色的布盖在那些尸首上,被残留的血染成触目惊心的红。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诉说着,这是一场多么可怕的噩梦。
尽管周围的一切是那样可怖,但幽花感受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恶心与莫名的哀伤。
阿克琉克皱着眉,拉着幽花踏血而行。
两个人踏在尸骸与血泊之中,溅起一道道血花,很快,他们的靴子就被染成了暗红色。
而阿克琉克强却仿佛冰冷的机器一样,抬头环视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最终,他的目光钉在城墙的最高处,那里,一支残破的银色军旗迎风飘舞,尽管染满血迹,依然在狂风中屹立不倒。
泪水从阿克琉克的眼眶里涌出,滴在这沧桑的大地上,他知道,暴风雨后这座城市,依然属于因德。
不远处,废墟已经被打开一个口子,地上的尸骸已经消失不见,似乎刚刚被清理过一样。
缺口的两端,两个满脸倦容的因德士兵正站在那里,他们身上的盔甲已经全部破碎,没有一片完好的地方,到处都是撕抓的痕迹。
“等一下。”看着迎面走来的阿克琉克和天束幽花,那个士兵朝着他们挥了挥手,轻声问道:“你们是……”
“因德帝国七度使徒,阿克琉克。”阿克琉克说着,面无表情。
旁边的士兵递过来一把火炬,熊熊火光映照出阿克琉克棱角分明的脸,从他的脸上,幽花看到几分成熟与沧桑。
“请进。”两个卫兵说着,齐刷刷地单膝跪在鲜红的大地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他们的眼中带着无比的恭敬。
阿克琉克从他们的面前走过,看着满身是血的两个战士,停了下来。
“为什么对我行爵礼?”阿克琉克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一股低沉的冰冷。
两个士兵依旧尊敬地跪着,他们的脸上,是一种敬畏的神色。
他们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四周的风静了下来,进城以后,深夜的寒意消退了很多,这大概就是城市带来的温暖吧,幽花想着,她的手上闪过一丝金色的光芒,随着魂力跃动,她衣服上的血迹啪地凝固成红色的冰晶,在身边滑落。
接着她向阿克琉克挥了挥手,他身上的血迹也同样脱落下来。
两个人的衣服又重新变得干净整洁。
旁边的树上响起翠鸟鸣叫的声音,那是清晨来到的前兆。
阿克琉克和天束幽花走进这座暴风雨后的城市,沿着大道向前走着。
城里明显经过了清扫,让人看上去舒服了很多。
街道边男人们清理着地上战死士兵的尸体,女人们则用一种特殊味道的液体冲洗着地上的血迹。
那种液体名叫“圣水”,听家族的人说过,是用来清除血迹、避免瘟疫的。
但尽管如此,道路两旁不远处依然散落着许多来还未处理掉的尸体,两侧的房屋上也遍是魂术留下的伤痕。
看着四周的惨烈的场景,幽花渐渐皱起了眉头。
这是她第一次与战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她曾经多少次想象过战争中帅气的勇士,恢弘的场景,但现在,她看到的只有残忍和黑暗。
路边,几个受伤的因德士兵互相搀扶着走过,脚边,一个因德士兵被埃尔斯士兵的剑刺中身躯,但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死死地扼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