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遵行孝道,每日的晨昏定省是少不了,何圆圆作为客,本是不用每日都来看望郡主,可从祁王同淮慕池进府,她是日日都来。
只因晴园同南园相邻,且郡主年岁大,偶尔他二人会来探望,特别是祁王殿下,来得更是勤些。
各房同郡主问安,何圆圆则在一旁打量着露生。
坐定在圈椅上啜茶,丝毫没有做小辈的样子,怕是有郡主撑腰,觉着自己身份高贵。
她心里忖着,娘说了,人生而平等,白露生能同殿下有所接触,她为何不行?
回过神来时,发现何氏的目光往她这瞧,她便作出一副乖巧模样。
“圆圆,你同二郎的婚事,姑母今日便在此道了,也好让郡主见证。”何氏慈笑地看着何圆圆。
何圆圆是她哥哥所出,怎么也是一家人,且为人乖巧,她还是很喜欢的,嫁了过来,更是亲上加亲,总比寻个不知根知底的人好。
先前何圆圆觉着将军府已是世家,可现下她见了祁王殿下,心里已然看不上将军府了,若是日后能去上京,那不比在南疆这个荒芜之地好百倍?
她讪笑,“姑母,我还未及笄呢,现下论,会不会早了些。”
话音刚落,郡主面色沉了沉,贺娴顺着她这话道:“是啊娘,表妹还小,未来的事儿,皆是变数。”
没有谁比贺娴更讨厌何圆圆,若何圆圆不进府,她可要放鞭炮庆祝。
何氏瞧她这魂不守舍的模样,问道:“先前你还说将军府好,表哥好,现下说定也不早,你娘也能安个心。”
何圆圆生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我本想着同表哥先接触一番,可那日我瞧见清清表姐,在大庭广众之下同外男接触,便觉着不合礼数,我想着我之前是不是有些越界了。”
露生端着建盏的手一怔,大房钱氏同三房孙氏则略有嫌弃相觑一眼,她们俩早觉着这何圆圆有些心眼,奈何不是自己家的亲戚,并未多嘴。
“此话何意?”何氏有些担忧,“你这孩子最是多心,这说的哪里话,姑母可从未怪过你的。”
何圆圆瞥了一眼低下头,“那日我见表姐同淮状元同游泽芝池,淮状元还为着表姐摘了荷花,举止亲昵。”
“这……”何氏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露生,又看了看郡主。
露生不紧不慢地将建盏放下,含笑道,“我那日还送了茯苓糕给殿下,你是不是要说,我同两个外男拉扯,不知廉耻?”
“就是啊,圆圆表妹。”钱氏不屑地瞥何圆圆一眼,让嬷嬷把贺婉带出去,“现下都什么年头了,顺州互相心仪的郎君娘子还常相约出行呢,这清清接过一朵花便是举止亲昵了?要我说啊,你还是在何家呆得久了,日后让你娘带你去顺州见见世面。”
何圆圆嘴唇微启,却难以辩驳,母亲明明同她说过,同外男相接触,便是举止亲昵,不知廉耻,怎的这贺家一心袒护着露生。
后头只好寻个由头出了这晴园,她踢过甬道上的石子撒气,石子滚撞到树干上停了下来。
从白露生来,她便次次出丑,竟不同贺娴那般好欺负,将军府是什么东西?待她嫁到祁王府,成了王妃,哪怕是做个妾,也比这将军府的夫人好一百倍!
现下是争不过白露生,只有行动,方才听见她们说南疆事宜述报得快,现下月余便得回上京,她要想个办法同祁王殿下接触才行,待她事成,看谁还敢看不起她。
及至午时,外头蝉鸣不止,露生在闺房制着珠花,已然能瞧出大致的形状,是一只雪白的兔子。
“阿姐,你说何圆圆安的什么心,你没回将军府时,她处处针对我,你回将军府后,她把矛头转到你这儿了,且她应是想嫁给哥哥,现下为何又不嫁了?”
贺娴在一旁学着制珠花,可她一向坐不定,手中的珠花被她制得歪歪扭扭,倒是符合她大大咧咧的性子,这不,何圆圆的意思她是怎么忖都忖不出来。
“她心眼多,只要不嫁到府里,任她去哪儿都与我们无关。”露生将珠花丝线剪断。
“娘子,公主送来的信。”薏合在二人聊天之际,将一封信递到露生跟前。
露生瞧了一眼,因手中这步骤繁杂,她不愿停下,便道:“你打开来念予我听。”
薏合犹豫半番,“娘子……奴婢不识字。”
贺娴将珠花放下,拿过薏合手中的信件,“我来我来。”
她将信封拆开取出信纸,一字字念了出来,“二娘,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我的珠花制得如何了?我三哥哥可好?三哥哥递信说快要回京了,我可是满满期待……”
待贺娴念完,将信纸放置桌上,“听闻公主深受宠爱,没想到同阿姐的关系这般好。”
“只见过一面,古灵精怪的。”露生笑道。
话音甫落,素鸢端着一个红木镶理石面都托盘进屋,上头摆着一碟白兰酥。
“娘子,淮状元派人送了点心来,娘子可要尝尝?”素鸢正犹豫是放在百灵台上,还是放在露生做珠花的小案上。
贺娴闻言即刻起身看了看,对露生笑着调谑道:“这是梁记的糕点,阿姐,状元为何偏要给你送呀?”
露生垂下头羞赧地笑了笑,从泽芝池那日起,淮慕池便时常给她送东西过来。
“莫不是……”贺娴嘴巴微张有些震惊,没想到露生竟毫无辩驳,“我瞧着他人是好的,若是对表姐好,我心里也放心,总比那什么什么伯好多了。”
“不过呀,梁记的糕点一向好吃,阿姐若是不来用,我可要先品尝了。”贺娴假意作出很想吃的模样。
露生闻言即刻放下手中珠花起身来,“你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