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娥将秦玉夜及露生引至慈元殿前,秦姝安在殿内端坐,时不时望向殿门,瞧露生他们过来没有。
终于见引路的小宫娥来了,她即刻起身向殿外跑去。
先是冲过去紧紧抱了一下露生,依偎在露生怀中,委屈道:“二娘,我可想你,自从三哥哥身子抱恙,我便再没见过你了,昨儿在宰相府你要出阁了,也没能同你说些话。”
露生抬手摸了摸秦姝安的发,笑道:“我也想着公主呢,昨日见你来,我心里宽慰,日后若是在宫中觉着无趣便到祁王府来,亦或者召我进宫同你说说话。”
“好啊好啊!”秦姝安闻言喜形于面,眸中尽是欢悦。
这时秦玉夜在旁清嗓,“三哥哥才是你的手足,怎的一点不念着三哥哥呢?看来日后是不该给你带京外的物什了。”
“不可。”秦姝安幌了幌秦玉夜的袖缘,踮起脚尖笑道;“我念呢,我日日念着你,怕你好不起来,二娘就不能当我三嫂嫂了,如今看着三哥哥身子硬朗,我可欢喜着呢。”
秦玉夜闻言缄默,露生捂起嘴巴眉眼弯弯。
“先进殿罢,太后娘娘在等着呢。”秦姝安走到一旁挽起露生的臂弯,携她一同进去。
一进殿门便瞧见太后坐至上首,她老人家神采奕奕,含笑看着露生。可露生瞧到一旁竟是坐着嘉阳郡主,她眸露喜色。
但规矩么,总不能不守的。
故而露生同秦玉夜一齐给太后行了礼,太后赐坐后她才问起。
“太后娘娘隆恩,臣妇承蒙太后关照,先前那一箱笼聘礼,叫臣妇受宠若惊,那件婚服,亦是顶顶好的,不知该怎么感激太后娘娘才是。”露生郑重道。
太后摆摆手,含笑道:“既已成了亲,便不要再说这些了,你母亲不在,我替她备好这些是应该的。”
“可惜。”太后轻叹一声,垂下眸子,“可惜你母亲不在了,倘若她还在,能瞧见你的今日,定是十分开心的。”
“太后节哀,想来玉儿在天之灵看到此景,终是能放下心了。”嘉阳郡主宽慰道。
“是了,玉儿于我,同亲女儿那般,她只你这么一个女儿,说来也是缘分,竟让祁王同清清成了亲,这是大喜呀。”
露生应是,在殿里同太后又话了些家常,至下晌太后将歇了才出宫门坐上马车。
今儿入宫,叫露生更觉不是梦,她抬手掀开车帷一角,瞧见马车已然出了城,回首说道:“这不是回府的路。”
“嗯。”秦玉夜颔首,“带你去个地方。”
露生对上秦玉夜的眸子,她眸中带些疑惑,却未问出来,这时将手收回,“崔七娘的事殿下可有查出些什么?”
“已然着时闻去查了,廑朝使用□□规矩严明,从太医署下发到各州府,皆要登记在册,下面用了,亦是要明明白白呈到太医署。此人万不会蠢到从明面上购买,夫人觉得呢?”秦玉夜挑眉,将问题抛给露生。
“我亦是这么想的,虽说用□□不易被察觉,但用此来作手段,此人当不会想得太周密,我让薏合将上京城附近的□□私贩都一一查明,不知能否有线索。”她答道。
秦玉夜应是,“府里的下人都需换掉,其中眼线颇多,留不得。”
他以往在京外,寻不得由头做这件事,现在恰巧有个正当由头。
马车一路行到了城外杏园,平日里打扫杏园的粗使婆子上前来问可需要软轿。
杏园广阔,且现下已然下晌,日头还悬着。
待下轿辇时,露生被眼前景色所惊艳,朵朵荷花显于荷叶之上,先前由小舟行过的痕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微风吹起,夏末残存的暑热散尽。
正当露生阖眸享受这沁人心脾的气息时,她的琵琶骨触到了一丝凉意触到。
当她抬眸时,见时闻在一旁端着花梨木方盒,而她的颈上戴上了一串绚丽夺目的南珠。
南珠色泽变换不定,衬得露生肤色透白如羊脂玉般。
这种色泽的南珠市面上并不常有,露生有些讶异,“殿下,这南珠太贵重了些,我……”
话还未毕,露生便嗅到了秦玉夜身上的龙涎香。
他将她拥入怀中,贪恋地嗅她发丝的味道,“你的身份是王妃,不是白府嫡女。”
可……可他对她已经够好了,她只愿同他相敬如宾便好了,从未奢求过这些。
秦玉夜让她在轻云阁等他,只见他泛舟徐徐而去,采了好些荷花同荷叶。
再回来时已过了两刻钟。
夏末的荷花并无盛夏那般惊艳,秦玉夜拾起一个花苞,揉了一番,花苞上的花瓣瞬间绽放。
露生的面容终是盈上了笑意,接过秦玉夜手中的荷花,放入怀中小心呵护着。
她对荷花有不一般的感觉,儿时她最爱在泽芝池的亭台中阖眸听蝉鸣,偶尔吹来阵阵带荷香的风,甚是惬意。
待到了日暮,将军府里膳房炊烟四起,外祖母便会唤江嬷嬷来寻她。
三年、五年、十几年皆是如此。
露生嗅了嗅花蕊,眉眼弯弯道:“今儿回去做莲子羹罢。”
秦玉夜含笑应好,这还是露生第一次同他提要求。
*
回到祁王府时,素鸢替露生将头上繁琐的珠钗一一拆下,替她换了件常服。
露生着上了橙红色的诃子裙,素鸢又替她梳上云髻,戴在颈上的南珠不曾取下。
她一向爱穿素色的衣裳,鲜少着这般艳丽的,同南珠相衬,不失大气却又带着清冷,反而是另一种风韵。
方替露生簪好簪子,薏合便绕过屏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