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厉风而行,猎场中草木繁盛葱绿,日头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入林中。
几支羽箭飞快穿过,打破了这林中静谧。
而后几只鸟儿自空中落下,秦玉夜将弓箭收于身后。
疾行的骏马倏然停下。
秦玉夜将弓递给露生,同她道:“试试。”
骏马十步意外,一只雪白的兔子匐于地面。
露生取过一支箭拉开弓,羽箭射出时一瞬便往下垂,‘啪嗒’一声掉在了马蹄边。
她不甘心又从箭筒中取出另一支羽箭。
此次用的力气比先前大些,羽箭顺利指向白兔飞去。
就在露生满怀希望之时,羽箭垂落在白兔三步之外。
雪白的兔子一瞬便因受惊而迅速跑开。
秦玉夜双手拢至露生的腰肢上,她的腰肢纤细,不堪他双手一握。
“将腰肢的力量收紧了,弓箭才会蓄势而发。”
而后他的手覆在露生手上一齐将木弓紧握,另一首则同她一起拉着羽箭。
骏马倏然徐徐而行,秦玉夜将箭头直对准已然停下的白兔。
“马儿忽行,箭要时刻瞄准猎物,寻到合适时机,即刻发出。”
因着马儿行走,本只够容纳一人的马鞍更加拥挤,令他二人紧紧贴至一起。
秦玉夜说话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洒在露生的耳缘上。
正当她出神之际,羽箭快速飞过,白兔旋即倒地。
秦玉夜又取出另一支羽箭,依旧是将双手覆在露生手上,拉弓对准树枝上的鸟儿。
弦箭而发,听见一声划破空气的凌厉声音。
羽箭击中银冠后发出清脆的声音。
因着秦玉夜反应极快,倾身向前,将露生护至身下。
她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那一声并非是他们的羽箭发出,是另一支羽箭,因击中银冠而掉落在地面。
就在秦玉夜策马而去时,另一支箭飞驰而来。
他还未来得及闪躲,此箭便正中他的右臂。
他闷哼一声。
露生瞧了一眼他被利箭所伤的伤口,眸中尽是惊愕。
丝丝鲜血染透了整个衣袖,令她更惧怕的是,若这箭上有毒……
猎场中误伤时有发生,可第一箭如此上为不小心,第二箭亦如此便上冲着他二人来的。
露生快速拉过秦玉夜手中紧握的缰绳,因着有他另一只手的控制,骏马很快便跑到了猎场的花厅处。
那小厮见状惊呼一声,小跑着上前来。
“贵人快,花厅里有郎中。”
“若是连人的性命都保全不了,你还开这猎场做什么!”露生厉声道。
她的话语中存着质问,并未看那小厮一眼,径直扶着秦玉夜进花厅。
那小厮连连致歉。
他不过是个跑腿的,遇着事儿只会道歉,露生心中虽拂然,但并未同他过多周旋。
待郎中将伤口包扎好,确认此箭无毒后露生便携着秦玉夜匆遽离开。
马车在林间小道上疾行,露生还在隐隐蹙眉,她一路上缄默不语,只扶着他的手生怕他碰到了。
正当她还在担忧那人是否会追上来时,便见秦玉夜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她不解,“你竟还能笑得出来。”
“夫人今日已为我担忧两次了。”他十分得意道。
露生闻言将他的手攥紧,“都已受了伤,还在说笑。”
“我并未说笑,能让夫人这般,受点伤亦是值得的。”秦玉夜见她当真害怕了,宽慰她道。
他轻抚她的面容,“他们不会追过来的,在猎场中是意外,可在外头就是谋杀的重罪,那箭上也不会有毒。若是有毒便是人为,他不敢这么做。”
露生不知他口中的‘他’是谁,但她半晌后才顿悟,“所以你是故意中箭?”
“那你怎的不同我说?”她将唇抿起,有些怨怪道。
他竟是计划好的,将她一人蒙在鼓中。
“我若是说了,夫人便不担心了吗?”秦玉夜挑了挑眉。
她分明没有这个意思!
露生缄默不言别过脸去。
马车内重归静默,不同于她的嗔怨,秦玉夜自方才心情便十分愉悦。
待马车过了城门,露生才侧回身,“今儿必须回京,这顺州不可再呆了。”
短短一日便遇上两次变故,谁知明天会如何。
见她眸中尽是严肃,秦玉夜知她此次不是在说笑。
她的顾虑并无不妥,躲得了一日,躲不过第二日。他本想着带她来散散心,原以为那二人不敢明面上做些什么,愈到这个时候,那二人便愈装不下去了。
思及此,他当即道好,及至了小院,便让素鸢收拾行囊。
顾嬷嬷经历得多,瞧见秦玉夜伤势便知其中缘故,又听闻秦玉夜此番话语,心知现下势如彍弩,赶忙回身同素鸢收拾去了。
“你先进去瞧瞧,别落下了些什么。”秦玉夜温声道。
露生道好,她方进屋去,时闻便从厢房走出,一眼看到秦玉夜的伤口,他心中有些自责。
“殿下不该同夫人去猎场,城郊偏僻,他们势必要动手的。”
秦玉夜冷笑一声,“无妨,在城中也不见得他们会心慈手软。只是我若知他们会吓到夫人,便不会去了。”
这点痛相比先前摔下山崖算不得什么。
“交代你的事儿做好了吗?”秦玉夜问道。
时闻颔首,“殿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