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无形无态。自古往今,都有一盘散沙的说法。而贾周现在却说,要借沙子之势。 当然,对于这位毒鹗军师,徐牧很相信。 “主公,可利用木围结构,筑起数座小沙城。再命人站在沙城高处,千人扬沙,吹瞎守军的眼睛。” 瞎自然不会瞎,但极有可能,在守坚之时,被风势扬过来的沙子,刺得无法好好作战。 至于木围结构,实际上相当于一个模具,将沙子装在里头,形成一个固定的小沙城。 贾周的计策,旨在侵扰守军,疲于防守。 “将近入冬,如今是西北风向,主公可将连弩营,遮了脸面,埋伏在城关附近。只等沙城筑起,居高临下,漫天沙尘弥漫之时,再攻打北门,势必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文龙妙计。” 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徐牧很快安排下去,命人取木,打成了木围,再观察了一番风向,固定在庐城北面西侧的地方。 “荣将军,这些蜀人在做什么?”庐城的城头上,一个裨将皱眉开口。 “筑沙城。”满脸络腮胡的荣宫,同样紧皱眉头。他想不通,即便是筑沙城,也不该选取太远的地方。 何况,沙城并非是上策。只需要一拨火油矢,便能烧了山头。当然,离得太远,肯定是射不到了。 “荣将军,蜀人势大,若不然,便起了沙柳狼烟,请温狼城的人马,速速驰援。” “不可。”荣宫冷冷打断,“古往今来,攻城打援的事情还少么。如今的情况之下,贸然向温狼城求援,并非是明智之举。” “布衣贼手段卑鄙,若是如此,我等就中计了。不管如何,主公那边得到消息,会派大军前来征剿。你我的任务,便是固守庐城!” 裨将怏怏称是。 “但将军,我还是不明白,离着这么远,筑起沙城又有何大用?” 荣宫沉默了番,同样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 三日过去。 徐牧在中军帐里,日日测着风向。他真怕天公不作美,又要摆他一道。 还好,西北风还是那个飘,没有任何问题。 离着庐城,不过半里之地,五座简易不堪的沙城,终于筑了起来。由于赶工,先前预想的千人扬沙大队,并没有达到,只能上七百人。 这个数目,在徐牧的接受范围之内。 “玩沙子?”司虎瞪着牛眼,“牧哥儿,能屙尿和泥吗?” “回了成都,我帮忙问问你媳妇。” 司虎脸色大惊,“莫讲,莫讲,我这就去玩沙子。” “小心些。”徐牧笑着点头。 “主公,要开始了。”贾周走来,声音依旧平静,“长年守在这里,这些庐州守军,定然会有防沙尘的纱面,但纱面之物,同样是视线受阻,守军的战力,至少要下降七成。” 试想一番,在守坚战的时候,视线由于受阻,厮杀之时的动作和判断,定然会大打折扣。 “我蜀州大军,便以正北门为先,要开始攻打庐城了。” …… 前线战事将启,而在成都里,被困在练兵场的裨将们,总归有了些不耐。 但孙勋也是个直性子,谁来闹事,便把刀摔在桌子上。在当初,他连天下老虎大将军的面儿都不给,这些裨将,都不相识,他也懒得搭讪,直接祭刀。 “又是你。”孙勋按着桌上的刀,冷笑开口。 领头的裨将沉默了会,叹息开口,“孙将军,我等皆是同僚。你如此这般,只怕难以服众——” “老子就是这般,若主公日后怪罪,砍我的头,我也认了。再讲一次,继续留在练兵场里。” “士卒都调走了,也无法操练?大家说,是不是这个意思?困着我等,好似待宰的牲口一般。”领头裨将回头,试图挑起阵营情绪。 可惜,只有寥寥数人,愿意站在他身边。余下者,一看孙勋的模样,便知是蜀王的意思。 “来人,将此人捆住。”孙勋勃然大怒。他是个莽夫,先前没跟韩九之前,便敢独自一人做武行,替人长途运送物资。在他的心底,除了主公王妃两个军师,再加上老大哥韩九,其余的人等,哪怕是虎将军,他都敢瞪眼骂娘。 “贼子,你敢捆我!你不过是仗着一番举荐,有甚的本事!你若有本事,够胆的话,便送我入天牢,等主公知晓,定要抽你三十军鞭!” 孙勋大气,“我瞧着你才像奸细!来人,押去天牢,主公到时若问,便说我孙勋捉了个大贼子!” “孙贼子,欺侮同僚,你躲不过三十军鞭!” 那裨将原本还骂着,被几个士卒押着转了身后,脸庞之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冷笑。 …… “小狗福,莫要守了,来喝碗热汤。”姜采薇端着一碗热汤,心疼地开口。 在她的面前,一身披甲的小狗福,手按长剑,估摸着拿了家里的红被被,系成了披风。 “王妃勿惊,韩幸临危受命,此番,必定护住二位王妃周全!” 姜采薇有点无语。心想着当年,满大街吊黄泡的小娃子,怎的又迷上了军伍。 “本王妃下令,小狗福喝汤。”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喀嚓。 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