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蜀州,同样收到信的贾周,沉默地站在王宫之前,远眺着成都外的青山。 “狗福,若是换一员大将,事情会如何。” 贾周身边,小狗福仰起越渐稳重的脸。 “若换成陈忠将军,会死守不出。若换成晁义将军,即便是出城,也不会以身做饵。但偏偏……他是陆休。戍守定北关太久,陆休将军明白,胡人之祸,对于定州百姓,无异于割肤之痛。所以,他才会以就义之身,将胡人,以及河北军,引入了困局。” 小狗福仰头,目中有泪。长大以后,他的心中,已经慢慢明白家国大义。更明白,不管是自己的老师,还是自己的那位东家,甚至是虎哥儿,许许多多的西蜀将士,对于天下太平,开创新朝,有着何等的执念。 “老师,不若让我离蜀,去相助主公。” 贾周犹豫了下,摇着头,“再磨砺一二年,等你束发之岁一到,便出山吧。” “我已经让柴宗动身,要不了多久,便能赶到定北关。陆休不惜以身做饵,终归是帮助中原,挡住了太叔望的这一策。” “恭送陆将军。” 贾周和小狗福双双捧手,面朝苍天而拜。 …… 定州之外,一望无垠的荒野上,一支委顿的大军,正在往荒野深处行进。 “太叔先生,现在怎么办?”骑着马,盖公脸色焦急。再这么退下去,这仗就不用打了。什么联军奇袭定北关,便如同一场笑话。 “先退。”太叔望言简意赅,一双眸子,带着憔悴的意味。 “太叔先生,退回荒野深处,我等便走投无路了!” “那你要如何?要继续攻关?”太叔望转过头,咬着牙,“渝州王的十余万大军,陈兵于定州边境,若是退得晚了,必会陷入被夹攻的局面。大军暂退,乃是迫不得已。等稳定了军势,我再琢磨良策,帮大军脱困,杀出一条通路。” 听完解释,盖公也久久沉默。 “大好的优势,变成了这副模样。早知如此,我胡人部落,便不入联军了。” 太叔望冷着脸,终究没有反驳。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必须要破局。否则粮草耗尽,士气彻底崩碎,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渝州军的剿杀。 “定州之虎,他早算到了这一步。此人若还活着,当真是大敌啊。” “太叔先生放心,等回了部落,我就将他的头骨,做成酒盅!先生先前也说了,陆休身死,便能打击定北关的士气。” 太叔望露出淡笑,“那是先前。如今陆休的死讯已经传出去,再者定北关有了大将坐镇。这些守军,只怕要变成愤怒的哀兵。” 只说完,这位刚出山不到一年的谋者,有些苦涩地闭目。这一局,输得太彻底了。 “军师,大事不好!那位晁义,又领军追上来了!在沿途,还、还烧了不少胡族的部落。” “该死。”太叔望面容发冷。 自从退军开始,那位狼族晁义,便像疯狗一样,咬着他们不放。仗着骑兵机动,只要后军慢一些,便立即迎来一波剿杀。 当然,他有试过,让胡人骑兵去挡,却发现根本挡不住。那些出城的蜀骑,见着了胡人,便疯了一般厮杀。 “列阵!”没等太叔望开口,盖公已经大怒。沿途而过,都快要追到荒野深处了,还在穷追不舍。 “我胡族人,也算是一支悍军,如此相欺,还如何能忍!连定州之虎,都被我斩了,这什么狼族将军,我一样能斩!” “好,大王豪气。”太叔望眯眼抱拳,目送着两万余的胡人骑兵离开。 “传令,继续行军。” 只等胡人骑营远去,太叔望没有任何逗留,勒令河北联军,继续往荒野深处行进。 “权当是断后军了。这狼族晁义,便如传闻所言,当真是勇气可畏。” …… 气头上身的盖公,远不知被太叔望算计了一把,带着两万余的胡人骑兵,迂回往前堵截。 “大王,不过万人的蜀骑。” 盖公咬牙切齿,“便不该听太叔望的,早早堵截,我胡人部落,何至于被烧毁这么多。” “先杀定州之虎,再杀西蜀狼将,我胡人部落,尽显天下雄军之威。” 在盖公身后,两万余的胡人骑军,终归是提了一波胆气,开始举起弯刀,循着盖公的命令,呼啸着往前冲杀而去。 荒野上,如雷的马蹄声,卷起阵阵尘沙,整片大地,似在摇晃不停。 蜀骑之前,一员年轻的西蜀将军,面色没有任何惧意,迎着卷起的尘烟,阵阵如雷的马蹄,冷冷举起了手里的长刀。 “蜀骑,迎战!” 在攻下了凉地三州,西蜀的骑兵,已经得到了最大的改善,成为一个大的骑军势力。 从器甲到手里长枪,皆是精锐之备。 “平枪!” “前哨有报,不过二万余的骑兵,西蜀骑,碾碎他们!此一番,我等要为陆休将军,报仇雪恨!” 只听到定州之虎的名字,诸多的蜀骑,眼眸子里露出浓浓的杀意。便如太叔望所言,如今的他们,已经成为一支愤怒的哀兵。 “冲过去!” “杀!” “射箭!”盖公扬起马鞭,声声怒吼。 漫天的马箭,铺天盖地的落到蜀骑军阵。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