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胡贯见着,莫名的松了口气。
“传令下去,待蜀人离开,便立即结阵。”
“将军,莫不是真要渡河?”
“还能是假的不成?”胡贯半眯眼睛,“这支蜀人,无非是想甩开我等。再利用这条河道之势,加之蜀人擅水,若是不穷追猛打,要不了多久,便要复而渡河,迂回往下了。”
“我听说,申屠将军那边,亦派出了一支骑营。讲句难听的,那位断后营的主将,也算有了排面。”
他并不知,那断后营主将,是何许人也。不管按着情势来看,当不会是庸将,只能小心应对了。
“将军,蜀人已经走远了。”
河岸前线,隔岸盯梢的斥候,急急策马而回。
“莫急,再等一炷香。”胡贯沉着脸色。在旁的解瑜,脸庞也有些紧张。这一场,算得上是戴罪立功的机会了。
只等时间一到,又确认了附近的情况,胡贯勒马抽刀,直指对岸的方向。
“全军听令,渡河追击!”
命令之下,万余人的北渝军,开始在浅滩之处,迅速渡河,试图深入追击。
浅滩上,先是几骑没蹄的战马,发出凄厉的长嘶,紧接着,一个打头的骑卒,声音状若疯狂。
“将军,有蜀人的水鬼!”
骑卒声音未落,特意绕了一圈,复而赶回的小狗福,迅速带着本部人马,趁着北渝人半渡,人马推搡之时,不断抛出一阵阵的飞矢。
飞矢之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尚没有下水的胡贯,看得目瞪口呆。他突然明白,这位西蜀断后营的主将,一直都摸着他的想法。什么分兵,什么渡河追击,便如身上的袍子,一下子被人扒透了。
“全军回返!”情急之下,胡贯顾不得再想,迅速安抚中伏的人马。但蜀人抓的时机极好,此时许多的北渝士卒,顿在了浅滩的江水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胡贯沉沉闭目。这一轮,只怕要伤亡惨重了。说不得,军心要动摇。
“蜀贼!”旁边的解瑜,约莫为了泄愤,指着对岸又怒骂起来。
……
“主公,北面送回的情报!”
“韩幸小将军,派快马而回,北渝将军胡贯,以及解瑜,在河道中计,被伏杀四千余人。北渝追军士气大溃,只得暂时退往南面。”
西蜀的阵营里,听见斥候的声音,徐牧惊喜回过了头。
“终归是立了大功。”
没等徐牧再说,忽然间,又有一骑快马斥候跑回。
“主公,北面路道已经畅通,断后营主将韩幸,在河道一带,以水鬼藏江,配合小将陆中,前后突袭尉迟定的骑军,使得尉迟定与胡贯两人,在不敌之后,迅速往南面再撤退。”
听着,徐牧一时傻了眼。这不过的短短的时间,北面的方向,连传两道喜报。当然,两支追军是组团了。但不得不说,这一场小狗福做的确实不错。
“主公,我等蜀军,已经占了北面的优势。若是厮杀起来,便可以布下奇兵。”
“道理是这样。但具体的事宜,需要东方军师那边,着手准备。”
东方敬的手下,尚有西蜀最大的王牌。
“传本王军令,立即增大战事,不给北渝人喘息的机会。”
小狗福在北面大胜,短时之内,必然让申屠冠,以及羊倌两人生疑,会担心北面西蜀的奇兵。
“再派人,告诉东方军师,天意如此,韩幸立下大功,我等便趁着机会,攻伐一轮。”
……
在另一边的东方敬,在收到自家主公的情报后,深思了一会,才开始调兵遣将。
这段时间,和申屠冠的大军之间,虽然不少厮杀,但两人似是都克制着,并没有开启大战。
东方敬甚至猜得出来,北渝人是在等常胜……而西蜀,是在搏一个战事僵持的转折点。
换句话说,自家主公不打算杀回城关,是下定了决心,取得开春的第一场大胜了。
“卫丰。”东方敬沉了沉声音,唤出一个名字。更多的时候,他并不想让重骑频频出战,以免被常胜看出破绽。
但这些,小狗福在北面,打下了大片优势。
四个方向,有三处都属于西蜀。至于南面,他先前亦派了人过去,只可惜,北渝的羊倌,同样安排了一支哨军,提防西蜀的埋伏。
听到东方敬的声音,后面的卫丰,直直走了出来。
“卫丰,三千重骑,能破多少人?”
卫丰脸庞大笑,“万骑人,不在话下。两三万骑,亦能凿穿。至于其他的北渝步卒,没有阻马的手段,可直接碾碎。”
东方敬沉默了会,“不可轻敌。你先前露了一次,传到常胜那边,他肯定要想法子的。再者,北渝的步卒,尚有‘卖米军’这般的精锐。你当知,为了这三千重骑,主公与西蜀,花费了多少心血。每死一骑,都似在用刀子,在我蜀人心口上割。”
听见这话,卫丰收起了笑声,认认真真地朝着东方敬,拱手抱拳。
东方敬脸色欣慰,“绕到北面之后,韩幸小将军,还有陆中小将军的数千骑军,都会一起配合你。”
“军师,北渝人都知晓……北面有蜀军了,如何还能作奇兵?”
“他知道又如何?棋局之势,固然能一目了然,但执棋者的下一步,又有几人能猜出来。”
卫丰听得有些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