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戟,银戟……卫。”朱业昂着头,声音越来越绝望。西蜀援军的加入,围攻之下,使得数千人的银戟卫,越来越陷入被动。最令他自责的是,无法迅速攻破陈忠,寸功不立,羊倌老军师那边,肯定凶多吉少了。毕竟,那支西蜀的援军,已经突破了老军师的阻挡,赶到了大宛关前。双重的恨意之下,原本便孤注一掷的朱业,显得更加疯狂。领着数千人的银戟卫,死地无生,不要命地往蜀军攻去。“朱业,受降!”近些位置,有一西蜀裨将,抬刀怒喊。却不想,被怒不可遏的朱业,一刀掷死在血泊中。看着,陈忠眯起了目光。……“急报,斥候急报!”在信道打通之后,十几骑的斥候,循着长道,急急赶到了前线。徐牧脸色焦急,待斥候说出后方的情报,他才重重松了一口气。不出东方敬所料,在陷入劣势之时,常胜那边,肯定要想方设法地破局。但还好,哪怕羊倌亲去,也并没有成功。“那羊倌已死?”“上官堂主所说,追到穷途末路,那几人入了一处洞子,起火自焚了。一时间,他也不好分辨。”徐牧点点头。既然后方无虞,眼下最主要的,便是攻破申屠冠了。“小军师那边,可有任何说法?”“小军师讲了,以主公的命令为先,他会谨慎配合。不过,小军师还说,主公需小心常胜,说不得为了救出申屠冠,会不计代价。”“明白,你且回吧。”侧过目光,徐牧看向不远处。虽是天下名将,但现在的申屠冠,已经穷途末路。数万的大军,防守的古阵法,已然要挡不住了,再随着羊倌的失利,将彻底陷入死局。当然,如东方敬所言,申屠冠对于北渝,极为重要,说不得还会有一场救援。不过,开春第一场战事的胜利,天平已经慢慢倒向了西蜀。此时,在北渝的阵中,同样收到情报的常胜,目光里满是苦涩。为了救出申屠冠,他已经想尽了办法。无奈的是,不管是北面方向,还是南面的羊倌,都已经失利。徐蜀王和跛人两个,是铆足了力气,要将申屠冠阵斩在此。“羊倌先生呢?”“军师,信道打通,蜀骑来往密集,我等不敢深入,只探了个大概。羊倌先生……约莫是死在了蜀人手里。而银戟卫的统领朱业,誓死不降,几乎拼光了人。蜀人那边,不管是援军还是陈忠的守军,都损失惨重。连着那位侠儿军的上官述,都已经中戟,身受重伤。”常胜沉默。不管现在如何,朱业那边,都来不及救援了。羊倌孤军深入,原本就是兵行险着。久久,他才叹出一口气。邺州的银戟卫,说不得,这一回真要灭营了。“羊倌军师那边,想些法子再探,多探一些情报出来。不知怎的,我总是觉得老先生并未死去。”“小军师,申屠将军那边……”听到此,常胜闭了闭目,“虽然不愿接受,但开春第一场,与西蜀的厮杀,我北渝……已经落于下风了。申屠将军那边,我自有安排。我北渝的这位举世名将,或许需要一份牺牲的代价了。”旁边的诸多将军,并未听得明白,但如他们,都已经听得出来,自家小军师的声音里,那种已经到极致的落寞。……“兄长,要撑不住了!”在军中,解瑜声音激动。他的四周围,申屠冠布下的古阵法,已经不断收缩,越来越小。听着解瑜的话,尉迟定面容发冷。北面战事不利,退守申屠冠的本阵,但现在看来,好像也同样入了死局。当然,若是原先的北面战事,尚能取胜的话,说不得申屠将军……便无夹击之忧了。“该死。”尉迟定声音懊悔。早知当初,便该小心一些。“尉迟将军,胡贯将军中箭!”不多时,一名麾下的护卫,传来一个极不好的情报。并没有多久,中箭的胡贯,被护卫一身是血地拖了回来,痛苦地咳着,只咳了一阵,在军医的哭泣中,再也不动。“兄长,兄长……不若我等降蜀——”解瑜惊得跑来。“二弟,你离我近些,躲入盾阵……对了,你刚才讲什么,我没听清。”“兄长,无事……”解瑜颤了颤身子,不忍再看胡贯的尸首,连着声音都开始哆嗦。入阵的申屠冠,面目清冷无比。节节的败退,士卒一个接一个地受伤,倒下,已经让他更加明白,蜀人誓要杀他的决心。若是北面不失,小军师那边,或许还能打出一番配合。但现在……申屠冠咬了咬牙。他不畏死,连族弟申屠就,也死在了阵中。他担心的,是申屠一脉的族名,若他死去,再无撑起的人,只怕氏族要慢慢凋零。当初从东莱到北渝,很大的原因,他便是想让申屠一脉,自此成为世家大族。“申屠将军,西蜀的虎步又来了!”“西蜀的虎步,乃是盾弩,让刀盾手挡前,准备搏杀。”即便下了命令,但申屠冠的声音,依然苦涩无比。在卖米军退去之后,那支西蜀的虎步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极为狡猾,好几次循着机会,撕开防守古阵的口子。仰面朝天,申屠冠面庞中,露出第一丝的绝望。自家小军师那边,无法攻来救援的话,跛人和徐蜀王,是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的。他有些想不通,原先尚有优势的北渝,只到了这一会,却突然处处受制于人了。“围杀北渝申屠冠——”四面八方,都是西蜀的营旗,数不清的怒吼,齐齐响了起来。无数的蜀卒围攻,局势之下,面前北渝人的防守本阵,已经越来越收缩。“抢时!”骑着马的裨将们,指挥着士气大涨的蜀军,化成一柄柄的长枪,戳向北渝人的方阵。不远处,东方敬坐在木轮车上,并没有丝毫得意,冷静地将情报收好,继而沉默地抬起头,认真看着前方。攻破北渝,从阵斩申屠冠开始。这位举世名将一